山君邁著沉穩的步子,威風凜凜地逼上前,那姿態,就像凱旋而歸的王者。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咻咻咻!”一道道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林宇循聲望去,只見廟門處,月兒雙手緊握手弩,小臉緊繃,連射數箭。山君躲避不及,肩膀、臉頰多處中招,吃痛之下,發出陣陣慘嚎。
林宇瞅準機會,一咬牙,強撐著站起,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旁邊的雪松。他心裡清楚,老虎會爬樹,這並不能徹底保命,可好歹能爭取些許喘息的時間。大腦在緊張中飛速運轉,絕望之際,林宇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冰湖,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腦海中成型。
他迅速扯下衣服,麻利地繫上一條大約兩米長的繩子,隨後朝著月兒大聲呼喊“吸引它的注意!”月兒心領神會,再次舉起手弩,“咻咻咻!”這次,山君反應極快,揮出爪子拍向箭矢,火星四濺。趁著這個空檔,林宇快速下樹,朝著冰湖奔去。
剛踏上冰湖,林宇轉身一箭,狠狠釘在山君後腿上,成功減緩了它的速度。山君被激怒,發狂般朝著林宇飛衝過來。林宇一邊踩了踩冰面試探,一邊繼續拉弓射箭,將山君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
“吼!”山君體型巨大,奔跑起來氣勢洶洶,地面都跟著微微顫動。就在山君距離自己兩米開外時,林宇猛地甩開繩子,精準地甩向雪松,隨後手腳並用,蹭蹭蹭地爬上樹幹。
“咔嚓!嗷嗚!”山君剛一踏上冰面,冰面不堪重負,瞬間碎裂,龐大的身軀半個陷進水中。儘管山君力大無窮、彈跳驚人,可在冰冷的湖水中,也難以施展身手,只能在水中拼命撲騰。
林宇長舒一口氣,月兒也跑了過來,看到山君狼狽的模樣,神色明顯放鬆不少。林宇心中暗自吐槽山中猛虎又怎樣,到了水裡,還不是威風掃地。
然而,變故突生。只見山君前臂肌肉緊繃,竟死死扣住冰面,硬生生從水中爬了出來。此時,月兒正朝著這邊走來。林宇見狀大驚,想要出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但結局出乎林宇的意料。月兒異常冷靜,迅速掏出手弩,穩穩瞄準山君的腦袋,“鏗鏗鏗”連射三箭。這頭在山林中稱霸一方的老虎,就這樣結束了它威風凜凜的一生。
一場大戰結束,林宇渾身脫力,癱坐在地。雖說沒有與山君正面硬剛,可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精力。他忍不住心想武松打虎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以人的力量,真能戰勝如此兇猛的老虎?
漸漸的,暈眩感襲來,林宇低頭一看,腹部不知何時出現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正汩汩往外冒……
數天後,林宇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是月兒在屋內烤火的身影。他身上蓋著厚實的虎皮,暖意陣陣。“喝。”月兒察覺到林宇醒來,滿臉關切地快步上前,端著雪神祭祀用的盆子,裡面盛著熱氣騰騰的湯,餵給林宇。林宇喝了幾口,肚子頓時舒服了許多。
一番詢問後,林宇得知自己已經昏迷了整整半月。此時,外面的雪已經開始融化,只要他身體恢復,就可以下山了。林宇嘗試起身,卻感覺渾身像散了架一樣,根本動彈不得。老馬也在之前被老虎拍死,以月兒的體格,根本無法將他背下山。
就在林宇滿心惆悵時,突然想起周明給他的煙筒。當他拿出煙筒時,月兒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複雜,既驚訝又隱隱透著擔憂。林宇沉浸在下山的思緒中,並未留意到月兒的異樣,一心想著趕緊下山,帶著媳婦孩子去城裡過上安穩日子。
“月兒,這是周兄給我的,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收我野物的人。你去外面點燃它,放到空中,他就能知道咱們的位置了。”林宇耐心解釋道。
月兒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行動。“月兒,月兒,你怎麼了?”林宇晃了晃她,卻因動作幅度過大,扯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月兒見狀,立刻上前,眼中滿是心疼。她輕輕摸了摸林宇的臉龐,像是下定了決心,轉身走出廟門,朝著天空釋放煙筒。林宇看著月兒的背影,心中疑惑“月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奇奇怪怪的?”
與此同時,野雞坨子陷入一片火海,狼煙滾滾,火光沖天。一群韃子騎兵在街道上橫衝直撞,所到之處,百姓慘遭屠戮,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匯聚成河。
一處宅院內,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木製品,其中一個老虎雕像栩栩如生,只是上面沾染的血跡格外刺眼。一人躺在地上,脖頸處鮮血噴湧,眼神空洞地望著北嶺的方向,喃喃自語“文州,我沒說”
一個穿著打扮與漢人無異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表情冷峻,冷冷說道“你本有機會享盡榮華富貴的。”
“呵呵,我真是瞎了眼,竟會相信你這個狗韃子!”那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吼道。
“稟告千夫長,北嶺狼煙起了,是雪神廟的方向。”一個韃子兵匆匆走進宅院報告。
“趙家殺光了嗎?”中年男子神色淡漠地問道。
“都殺光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好,帶二十人,隨我進山,迎金玉公主!”
大武景隆二十二年,驚蟄即將來臨。圖哈密探得北嶺秘路,韃子奇兵突襲,兩面夾擊,攻破出雲關。大武五萬軍卒浴血奮戰,皆戰死。一時間,幽州陷入一片血雨腥風之中。
北嶺雪神廟內,林宇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卻覺得無比陌生。竟然是周明?他怎麼會和韃子兵混在一起?
“別來無恙,林兄弟。”周明看著虛弱的林宇,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