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崢傻了。
他機械的扭轉眼睛，看向把自己的捲髮藏在兜帽裡的簡言，眼神中帶著懷疑和不敢相信。
“顧大公子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
顧長崢說的沒錯——
簡言以前是膽小愛哭。
“算起來，我跟顧公子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掰數得過來。咱們沒多熟，這聯絡方式…還是免了吧。”
顧長崢眼中的懷疑簡簡褪去。
好像真的是她。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顧家。那時候，他就給她起了“卷卷”這個外號，還把她給欺負哭了。
第二次見面，是在她高中學校裡的圖書館裡。他和她定下出國留學的約定。
第三次見面，是在她父母的葬禮上。直到現在，顧長崢依舊忘不掉那天的氣氛，還有她那張脆弱蒼白欲哭無淚的臉。
第四次見面，就是在這裡了——
“卷卷，你變了…倒還是沒有一點女生的樣子，還是那麼喜歡穿男生的服裝。”
除了她那頭標誌性的捲髮和穿衣風格外，她其他的地方，都跟顧長崢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在她身上，找不到柔弱的感覺了。
簡言說話很輕，意味卻很重，“人當然是會變的。尤其是在你最親的親人一個個離你而去之後，你會變得無堅不摧。”
反正，她再也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膽小鬼、小哭包了。
顧長崢的神情，閃過一絲侷促。
他張開雙臂，擁抱上去，用熱情化解方才的失態。
簡言閃身避開，“你們聊，我休息去了。”
“我帶你上去。”費灼壓根兒沒有招待顧長崢的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樓梯。
顧長崢兩條胳膊還尷尬的掛在半空。
他垂下手臂，邁出腳步，又狼狽的收回。
眼看簡言的身影就要消失，情急之下，他突然說：
“卷卷，不管什麼時候，我的那個約定都作數！”
費灼停下來，回頭看他一眼，意外的從顧長崢的臉上看到了決然。
顧長崢的目光，始終都在簡言身上，決然中還帶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而簡言壓根兒沒理會他，徑自往樓上去。
費灼追上去，問：“你跟顧長崢約定了什麼？”
簡言默了默，說：“我什麼都沒跟他約定，是他一廂情願，說只要我跟了他，他會把顧家和整個天風奉送給我。”
“哎喲我去，夠大氣的啊！”費灼倒是沒看出來顧長崢對他的簡妹妹還有這份心。接著，他搖頭直嘆，“可惜了啊可惜了，顧家和天風可能要晚個十來年才能到他手上，畢竟他爸還健在。”
簡言冷冷道：“那些話，是他在我爸媽葬禮過後說的。看樣子，他顧家欠我簡家、盛傢什麼，他都一清二楚。”
費灼現在知道顧長崢看著簡言時的目光裡帶著的那股莫名的情緒是什麼了——
是虧欠。
他顧家欠了簡家和盛家，不只是兩條人命那麼簡單。
顧長崢怕是很清楚這一點。
天亮後，簡言去機場，飛回壑店。
顧長崢對她這次的行程完全不知情，在安置妥了一些事情後，又來星空網咖尋她，卻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