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影兒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蘇洄的修為在眾弟子中是頂尖的,他一馬當先眼見著就要衝出山門,卻見一人渾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從山下而來。
“小曾子。”蘇洄衝到他身邊將他扶住。
“蘇師兄,龍鱗潭河神發瘋了,小、小師弟被他抓了,我、咳咳,我……”小曾子還沒說完,咳出一大口血。他受傷不輕,這一路奔回報信早已不支。
龍鱗潭?不就是後山的水潭嗎?潭邊住著一村信奉魚神的村民,雖然他們向來神神叨叨,可從來鬧出過什麼事。那龍鱗潭中的魚神更是少有露面,就算毗鄰這麼多年,他也未曾見過一次。倒是曾聽遲影說起過,每年除夕之夜,魚神會化作人身進村去,接受村民供奉。
身後響起衣袂翻飛的聲音,追著蘇洄而來的人已到,蘇洄將小曾子小心放在臺階上道:“好好休息。”
“蘇師兄、師兄……”
“蘇師兄,師父令你速速回山!”
“啊,這不是小曾子?你怎麼呢?是誰傷的你?
“一定是那個妖女!別怕,師父已經去請黑蓮了,定要將此妖女送進仙人改造院。”
“你們兩個留下送小曾子回山,我們快去追蘇師兄。”
“好。”
追出的弟子分成兩派,可蘇洄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這一耽擱眼前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蘇洄心急如焚,暫且不提師父派去捉拿她的弟子,這突然冒出來的魚神又是怎麼一回事?龍鱗潭跟花田靠得極近,她有沒有受到波及?
那片熟悉的黃色花田就在眼前,遲影的鉤吻花毒氣早被她散掉,花兒很美也很親近。但此刻這片花田已被毀得不成樣子,花田中四處倒著落英派弟子,都是平日裡朝夕相處的師兄弟,蘇洄只覺胸口發悶,心肝欲裂。
他一個個去檢視,發現他們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傷口,卻全身發黑,顯然是毒死的。
直到看到最後一個,終於還留有一絲氣息,只是這臉上一條明顯的黑氣已到眉心,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蘇洄取下隨身攜帶的銀針替他放血療毒,可這人稍稍清醒些,立刻抓住他的手直愣愣地瞪著他道:“蘇師弟,殺妖女,為、為我們報仇…”
這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蘇洄身上,銀針落下,精氣神也散了一半,之前的人雖然死了卻沒有中毒,遲影是妖仙修為不凡,殺了他們很容易,但這樣的傷誰都可以,他還可以在心裡為她辯解。
可現在他不能了,這滿花田的屍首,每一個都是死在斷腸草的毒下。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說服自己?
不是說好了嗎?等他回去向師父稟明就回來娶她。不是說好了以後就一起在後山再種幾片花田,再生幾個小子,朝鋤夜歸,侍弄花田。
“銀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影兒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傷我的同門。”蘇洄的喉頭,天知道他使出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