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不認識他?”明江月低低抽泣起來,哀怨道。
光線從屋中慢慢退走,寒輕歌已經連一個聲音都不出來,她全身僵硬,好似一根木頭一樣放在椅子上,只有一雙眼珠子還能動。
明江月哭夠了,抹了抹眼淚,道:“輕歌,你別急,我給你說個故事好不好?”
寒輕歌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只聽她娓娓道來——
“他是我夫君,我們在青蓮山下已經修煉了許多年了,可這麼多年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突破散仙的境界。我們的壽命即將耗盡,如若始終不能突破,也只有消散的命運。但能跟他相守這麼久我已經很知足了,他也同我一樣心意。
但可惜的是,真武神君號召眾仙一起掃蕩墮仙。除去墮仙是大功德,真武神君又是即將邁入神域的真仙,跟著他一同作戰,定能修成正果。
他去了,可他卻不讓我跟他去,他說不能讓我去冒險。他說他一定會回來的見我,跟我繼續相守。所以我得等他呀,等他回來,他說過會回來的,他從來沒騙過我,所以我得等……
我要是不等他,等他回來時見不到我,該有多傷心,你說是不是?輕歌。”
一聲輕歌,寒輕歌喉頭一鬆,咳出了聲,可她身子依然不能動彈,就連意識也越發昏沉。
明江月呆呆地望著她,等著她發問,可寒輕歌只是咳了兩聲便垂下了眼來,並未多問。
“你沒有話要說嗎?”
寒輕歌搖搖頭,她根本無法說話,就算能說她也不想說了。
明江月有些愕然,她似乎忘了寒輕歌不能說話了。
“你瞧見外面的繡球花了,好看嗎?”
她的聲音飄進耳裡已經變得模糊。
明江月湊到她跟前,蹲下身來,自下往上看著她。寒輕歌的睫毛動了動,明江月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
“他們都不和我說話的,你也不陪我說說嗎?”她又小心地將寒輕歌往椅子中間攢了攢,讓她坐的舒服些。
“喏,”她又指向牆上的畫,道:“畫是他託人給我帶來的,帶畫的人說,他很受真武神君器重,是很威風的將軍了。”
寒輕歌垂著頭微眯著眼,這畫什麼樣、她的故事什麼樣跟她沒有半分關係了。這個關頭,她反而想起灰毛,想起那個蘭花童子,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嗚嗚嗚,”耳畔又傳來嚶嚶哭泣聲,“輕歌,我也想留下你,可你是浩然派的弟子。神差說,只要見過死亡便能見到我的夫君,可我已經殺了很多人了,見了那麼多的死亡了,為什麼還是沒有見到他?”
神差?寒輕歌微微睜了睜眼。
她竟然見過神差,不是隻有要消散的時候才會見到神差?
“吱呀”,寒輕歌聽見門被推開了。
一個暗啞的男子聲音在門口響起,道:“時候到了,該走了。”
是神差?!真的是神差來了?!
明江月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門口,擦了擦眼角的淚,站起身來,神情清冷道:“急什麼,她就快死了,不會耽誤的。”
“還不罷手嗎?”
明江月冷笑道:“罷手?是你告訴我,只要見過死亡便能再見到他,可這萬年了,我殺了多少人見了多少死亡,為何還沒見著他?你讓我罷手,讓我如何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