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中國時間晚上七點半,黎京國際機場T3航站樓。
顧綺野微微側臉,凝望著被人群簇擁的那個身影。
他心想:“我還以為虹翼會在不被別人察覺的情況下到達黎京,沒想到居然這麼光明正大……或許是應了‘鬼鍾’的挑釁吧,鬼鍾說過想要虹翼的成員來抓住他,所以帆冬青才懶得掩飾,就這麼明目張膽地來了。”
他聽人說過,帆冬青的脾氣非常任性,我行我素,幾乎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帆冬青很有可能認為:如果鬼鍾在聽見自己的名號後,反而頭也不回地逃跑了,那麼說明這個所謂的“超級罪犯”也不過如此,對著鏡頭大放厥詞的樣子簡直是一個笑話,這樣的跳樑小醜……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
怪不得異行者協會派人來接他,顧綺野覺得自己先前的猜測有些可笑。
從始至終,有可能來到黎京的虹翼成員就只會是這個人,因為帆冬青是唯一一個對外公開身份的虹翼成員——整個虹翼裡,也就他一個人擁有光明正大出現在鏡頭裡的特權。
“虹翼……虹翼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顧卓案顫抖的右手緊握著玻璃杯,瞳孔中流轉著光。
他壓低面孔,就這樣絕望地看著帆冬青從眼前走了過去,就好像自己是一頭引頸受戮、被打斷了脊樑的犬類,毫無尊嚴可言。
分明只要從這裡站起來,只要走過去,只要有機會和帆冬青交流,那顧卓案就有機會問清楚那件事,問清楚幾年前在古奕麥居民區將他妻子誤殺而死的人究竟是誰!
可是……明明這個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卻一步也動彈不得,下半身像是被膠水黏在了椅子上:他的兩個孩子就在身邊,這裡是機場……到處都是監控器,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被執念衝昏了頭腦,在這時衝了出去,那糟糕的後果一定會波及他的孩子。
儘管顧卓案算得上自私,但也不至於自私到這種程度……就是為了不讓行為的後果波及自己的三個孩子,正因如此他才會離家兩年,隱姓埋名,在每一次的犯罪行動中都儘可能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姬明歡默默坐在父子倆人身旁,面無表情地用吸管喝著橙汁,一會兒打量老爹的表情,一會兒打量哥哥的表情。
他心想:“精彩,精彩。”
先是欣賞完了哥哥和老爹的一系列表情變化,姬明歡這才悠悠地打量了一眼帆冬青。
他只覺得這人的打扮有點像電影《功夫》裡周星馳和火雲邪神大戰時穿著的衣服,簡直等比例復刻那身純白色的中式唐裝,電影裡那一手從天而降的如來神掌至今讓他印象深刻。
當時他還是在福利院的電腦室裡偷偷下載的電影資源,當晚就和孔佑靈兩個人一起看完了,
不多時,帆冬青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離開了機場。
以“吞銀”為首的異行者協會的人員迎了上去,像保鏢一樣護送著他上車——姬明歡不明白協會此舉有何意義,帆冬青一巴掌就能把他們所有人一起拍死,或許是看起來比較有儀式感,電影裡那些大佬下機總得有一兩個小弟做做陪襯。
顧綺野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顧卓案,只見自家老爹正面無表情地吃著飯,用勺子舀起碗裡的粥,往嘴裡送去,像是沒看見剛剛那一幕。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已經放下幾年前那回事,如果可以他希望父親能儘早放下。至於母親的事,由他一個人調查清楚便足矣。
一個半小時後,三人拿著登機證明走向登機口,把行李箱放到安檢運輸帶上。
姬明歡一邊抬起雙臂,老老實實地接受著全身檢查,一邊悄眯眯地用餘光觀察著哥哥和老爹的行李箱。
可惜並沒有出現他想看見的畫面,檢查結果一切正常。似乎他們的行李箱裡並沒有裝著什麼出格的物品,至少安檢人員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