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郡主的‘尋親’,我若找不到你,那麼讓你有能力找到我可好。
雲娘老了,單是想一想結果,就想掉淚。
但她相信會的。
就算人不在百山郡,將來有一天,當大周每個人都過上了好日子,那位許家大婦也會不再悽苦。
就像她們,何其有幸生活在她的庇佑下。
……
百山郡一隅。
日頭西斜,家家戶戶已燃起來灶火。
一位頭髮花白,卻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婦人,彈彈身上的土,打滿補丁的身上乾乾淨淨,只是剛上完工,鋤頭還沒有放下,就被自家女兒拉著去村中看戲。
“好,好,馬上就去,你這丫頭。”老婦人一抬頭,才發現不是什麼老婦人,而是一位不滿三十多歲的年輕婦人。
只是面板粗糙了些,常年縮著身體,身形佝僂了些,皺紋也比其她人深一些而已。
可如果正面看,看久了,就發現她眼睛清明,分明正值年華。
只是村中婦人的正值年華,與不正值年華也差不到哪裡去,都是一個樣子。
……
雖然時間還早,村中戲臺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孩子們各個捏著小零嘴跑來跑去。
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母親。
婦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炒豆子給了女兒。
小女兒給母親剩了一半,開開心心拿著豆子跑遠了。
“老憨家的,過來這邊。”
憨婦聞言,走了過去,趁戲還沒有開演,從袖子裡拿出中午從工地領的幹餅,一點點地吃著。
像她這樣沒吃飯,來搶好位置,啃雜餅子的人很多,所以誰也不會說誰。
“老憨家的,你真不回去了?”那老憨雖然賣女兒,但那不是以前日子苦嗎。
現在日子好了,老憨帶著三個女兒過得也上進的,沒事了,夜裡還偷偷過來給憨婦翻地,男人這樣就是低頭了,可以了。
憨婦聽了,只笑,吃黑餅子不說話。
這是半年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她在老憨家,就是被買來生兒子的女人。
生不出兒子,就夾著尾巴做人,女兒們也夾著尾巴做人。
老憨雖不至於打她,但平時踹她一腳,搡她一下,都是小事。
憨婦也覺得是小事,日日都一樣,就是小事。
可百山郡苦,老憨家更苦,她本年前又生了一個女兒,老憨才氣不過真得打了她。
對憨婦來說,把自己一縮讓男人打,是常用求生本能,也不是什麼大事。
按說,老憨打了她,還會讓她繼續生兒子,所以不會打死她。
老憨要賣了二閨女繼續生兒子,也在情理之中。
但百山郡來了一位活菩薩。
活菩薩說給所有人上戶籍、分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