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這一次沉睡,足足兩天兩夜沒醒。鳳羽珩在第三天頭上把她移到空間的休息室裡躺著,以確保在她沒想到萬全的治療方案時,病情不再繼續惡化。
白澤並不知道鳳羽珩把白芙蓉弄到哪裡去了,但是他相信鳳羽珩,在鳳羽珩告訴他白芙蓉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時,他認認真真地給她磕了個頭。
事後,玄天冥對此事的評價是︰“侍衛大了,也不中留啊!”
大軍進城第四日,松州城內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大街小巷,每隔一段路,就會有幾個大順將士站在那裡,其中一人手持一奇怪物體,那物體會發聲,而且還是人聲,聲音很大,傳播範圍極廣,幾乎整條街上的人家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物體裡傳出來的人聲內容卻是一致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清脆又清晰,一字一句地告訴人們——“百年大順人,自是比不上祖祖輩輩都是千周人。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心中都有一個千周血脈的情結,端木安國叛國投敵,你們心裡是歡喜的,是樂意回到千周去的。”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百年血脈相融,時值今日,你們每一個人都還能保證是純正的千周血統嗎?你們幾輩人與大順通婚,娶進來的,嫁出去的,你們的兒女,子孫,都還是千周血統嗎?這裡面有多少人流了一半甚至一多半大順的血?還有這麼多年來,大順年年大量撥款往北界鎮災,你們的房子是大順給蓋的,沒要你們的銀子,你們的子女上學堂是免費的,皇上從國庫裡撥了銀子補給這邊的書院。你們在這裡看病抓藥也是隻付最少的錢,只付藥材的本錢,每一間診堂都由大順官府養著,就是因為皇上覺得北界天寒地凍,百姓生活不容易,所以才給了你們最好的政策,最好的國情。可是,你們呢?”
“你們享受了大順這麼多年的體恤供養,結果,一個投敵的叛徒端木安國幾句話,就把你們給說動了。好,你們要回去,那我且問問你們,讓你們把大順出錢給蓋的房子交出來,你們願不願?讓你們把這麼多年欠給書院、診堂的銀子給退回來,你們願不願意?還有,那些嫁給大順人的媳婦、娶了大順姑娘的漢子,請問你們的丈夫或妻子,應該如何處置?你們的孩子有著一半的大順血統,回到千周之後,你們該如何跟千周國君解釋這個身份?千周要的是純正的血脈,百年之後的你們,現在還有純正嗎?”
如此一套說詞,自這日起,從早到晚不停的迴圈播放。將士們就提著那種被鳳羽珩告之為是錄音機的東西,站在關州的街道上,眼看著關州百姓從最初的好奇、抗拒,到後來的佇足細聽,再到後來相互之前展開討論。
他們聽到了人心動搖,聽到了人們順著錄音機裡鳳羽珩的話開始更加細致地分析這一情況。
直到最後,終於有人放聲大哭,承認了自己已經不再是千周人,而是徹徹底底的大順人的事實。還有的夫妻二人亦抱頭痛苦,相互發誓要永遠在一起,絕對不分開。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同錄音機裡傳遞出來的觀念,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正視這百多年來大順為北界所做的一切實事,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數落端木安國的不好,更是有很多孩子被選進冬宮裡的人家開始咒罵端木安國,罵他禍害女子,都未及笄的姑娘就要被迫選妃,還說出有不少女孩因為太小就經人事,抵不住那樣的傷害,早早的一命嗚呼。
錄音在全城範圍內連續播放了五天,大順將士們透過這次行動,再一次對他們的濟安郡主佩服得五體投地。
而此時的鳳羽珩,正跟玄天冥二人漫步在關州城的大街上,一個深紫長袍,一個淺綠冬裝,一個面上罩著黃金面具,一個模樣俏皮,小下巴揚得高高的。
在他二人身後,班走與白澤二人隔了一段距離默默地跟著,眼瞅著鳳羽珩完全不在乎世人目光,伸手挽上玄天冥的胳膊,班走撇了撇嘴,嘟囔了句︰“一點都不知道檢點。”
白澤趕緊警告他︰“你小聲些,被她聽到可有你好受。”
班走悶哼一聲,“她也就會欺負咱們,怎麼不見她欺負殿下呢?”
正說著,就見前頭不遠處走著的兩個人突然就轉了畫風,鳳羽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松開手臂,一下就竄到了玄天冥的身後,手腳並用地就往人家背上爬啊!
白澤班走二人錯愕的一瞬間,她都已經達成目的爬到頂峰了,玄天冥已經認命地開始背著她走,時不時地還往上掂幾下,看起來有點兒重。
白澤說︰“這不,殿下也挨欺負了。”
班走點點頭,“那我就平衡了。”
他是平衡了,可玄天冥不平衡啊,他邊走一邊跟背上的死丫頭商量︰“出門兒的時候不是帶腳了嗎?走兩步多好,還能鍛煉鍛煉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