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就覺一圈圈的頭大。七殿下是什麼鬼?
再看看面前這丫頭,她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古代知識,既然是在宮裡,這應該是宮女吧?怪不得規矩做起來比鳳府中的下人上了不少檔次。
小宮女像是明白鳳羽珩心中所想一樣,面上依然掛著那種淡淡的職業般的笑容,給她普及起皇家知識︰“七殿下的生母是昭妃,可惜在誕下殿下時血崩,歿了。雲妃娘娘便將七殿下抱到月寒宮裡養著,一直到七殿下成年才獨自立府。”
她點點頭,明白了,如此說來,七殿下和玄天冥都相當於雲妃的孩子,只是一個生恩,一個養恩。
“我是何時被送到宮裡來的?”她起身到窗邊,推開窗子往外頭看了一眼,天都漸黑了。“就我一個人進宮了嗎?”她惦記著黃泉,又惦記著自己到宮裡來玄天冥知道不知道,便急著又問了句︰“御王殿下呢?”
小宮女耐心地為她解答︰“姑娘是晌午進的宮,七殿下一起帶回來的還有黃泉姑娘和一個車夫。御王殿下也來看過姑娘,留下話來讓奴婢等姑娘醒了就告訴您,外面的事他會處理好,請姑娘安心休息。”
鳳羽珩放下心來,既然玄天冥說會處理,那就一定能夠處理得當,她總不至於回到府裡還要面對輪番審問。這古代人的觀念真是太要命了,若放在二十一世紀,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也不算什麼。
說話間,又有小宮女輕步走了進來,手裡託著一雙鞋子,向她行了禮,放下鞋子之後道了句︰“請姑娘換好鞋子移步觀月臺,雲妃娘娘有請”,便退了下去。
“姑娘試試看合不合腳。”小宮女幫著鳳羽珩將鞋子穿好,“左腳是新做的,七殿下吩咐下去的時候特地說不要用太新的面料,這樣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鳳羽珩暗道那七殿下還真是細心,新做的鞋子穿起來剛剛合適,面上的花色裝點若不是拿到眼前仔細去辨,還真是看不出真假來。僅僅一個下午就能下出這般工夫,實在是難得。
“剛好合腳。”她站起來主動拿起已經洗好並薰乾的衣裳,“幫我備水梳洗一下,我換好之後咱們趕緊去見雲妃娘娘。對了,把黃泉叫來。”
小宮女點頭應是,施了禮後離開。
不多一會兒黃泉就跑了進來,見鳳羽珩在穿衣裳趕緊過來幫忙。
“小姐真是嚇死奴婢了。”黃泉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您不會水乾嘛還往河裡跳啊!”
鳳羽珩翻翻白眼,“不跳河就等著被毒箭射死?”說到毒箭,目中又是精光一閃。
到底是誰要致她於死地呢?
“對了。”她小聲問黃泉︰“那個七殿下是怎麼回事?他為何會救了我們?”
黃泉拍拍心口,“說來也巧了,七殿下數月前就去了外省,今日剛剛回京,走的正好是水路。我們逃到河邊時根本沒注意河上還有一艘船,也多虧遇到七殿下,不然今日只怕在劫難逃。”黃泉說著說著,低下了頭,聲音也越來越輕。
她是主子派來保護鳳羽珩的,可是鳳羽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逼得跳了河,這事如果主子追究起來,她難逃一個死罪。
鳳羽珩知她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道︰“沒事,不怪你,殿下那邊我自會去同他說,你別往心裡去。”
黃泉聲音有些哽咽,小聲道︰“謝謝小姐。”
鳳羽珩收拾完畢,便在小宮女的引領下,帶著黃泉一起去觀月臺見雲妃。
只是才一出寢殿的門,便聽到一曲琴音宛如天籟優雅而來,悠揚清澈,清逸無拘。
鳳羽珩對樂理雖不大懂,卻也能辨得出是好是壞,這入耳來的琴音絲絲撥人心絃,只怕再用一分功力便可令聽琴之人沉醉其中。
黃泉顯然對這樣的琴音並不陌生,幽幽開口道︰“是七殿下。”
她微怔,順著聲音尋去,果然,院中老槐樹下,盤膝而坐一撫琴男子,青衣黑發,不扎不束,卻絲毫覺不出散慢之意,反到是出塵的清逸優雅。
似覺出有人注視而來,那男子漸收音勢,從容地為這一曲清音做了收尾,然後將琴擺放一旁,起身,沖著鳳羽珩淡淡而笑。
如畫面容,就像寢宮地面上開出的那朵朵蓮花,安人心神,靜人心魄。
鳳羽珩帶著黃泉屈膝行禮︰“見過七殿下,多謝殿下搭救之恩。”
七殿下玄天華,天武皇帝第七個兒子,同樣由雲妃撫養長大,卻生成了與九殿下玄天冥完全相反的兩種性格。
玄天冥是任性妄為傲世孤立,這玄天華則是清寧儒雅為人和善。
兩人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玄天華對玄天冥的寵愛與縱容完全不輸給他們的父皇和母妃。
“舉手之勞,不必多禮。”玄天華悠然開口,聲音都似清風般和煦。“九弟難得動了娶妃的心思,我為你們高興。”
這玄天華多年以前便被天武帝封為淳王,但他極少以王位自居,仍然習慣自稱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