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夜裡悶熱的像個蒸籠，捲上來的風都是滾燙灼人的。
派出所大門旁的照明燈光幽幽的落到姜慈身上，勾勒出她纖細修長的腰身。
“吱。”
一輛高速運轉的計程車突然在她面前剎停，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車子剛停穩，副駕上就衝出來一個人，腿軟手軟的踉蹌了幾步，趴在路邊花園旁‘哇哇’的吐。
遲溯從駕駛位下來。
他一身休閒裝扮，勁短的板寸，露在外面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肌理修長有力，路燈燈光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層清冷的顏色。
他走到姜慈面前，笑得吊兒郎當：“姜小姐，麻煩付下錢，兩千。”
姜慈：“你從哪裡過來的？”
兩千塊，都夠繞一環一圈了。
何況，從她打電話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小時。
吐過一輪的司機情緒激動，“兩千塊可不得行，你這一路超速，闖紅燈，違章變道，我後面還得去交警隊罰款扣分，還有剛才那一下剎車，剎車片兒都給你磨掉了半塊……”
要不是錢還沒到手，他這會兒早就將遲溯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一遍了。
一激動，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了。
司機氣得天靈蓋都要昇天了，獅子大開口：“至少得翻一倍。”
遲溯雙手插兜：“姜小姐，給錢吧。”
姜慈看著他，並不說話。
司機心裡有點虛，要按正常來算，這點路程最多也就兩百塊封頂，他也是看面前這女人衣著打扮都不凡，才敢獅子大開口。
“他答應只要我把車給他開，到了就多付我兩千塊的，一路還違了那麼多章，你現在是想賴賬？”他已經沒了剛才的強勢，想著要是姜慈還價，就少要點。
他心裡打鼓，怕這女人嫌錢多。
姜慈伸手去拿手機，準備給錢。
一抬頭就對上遲溯似笑非笑的英俊面容，突然就起了那麼幾分逗弄的壞心思，轉頭對司機說道：“錢不是我答應給的，車不是我開的，交規也不是我違的，為什麼要我給？”
眼見著姜慈轉身要走，司機急忙拽住遲溯：“四千塊，給錢，要不就去警察局裡說。”
遲溯站在原地，輕佻調笑：“姜小姐，拔屌無情也沒你這麼快的，要不是為了你，我能超速闖紅燈？我賠了命的來見你，還值不起幾千塊錢的違章費？”
姜慈朝他看去。
男人眨了下眼睛，“莫非姜小姐是嫌我在床上不夠……”
姜慈冷著臉付了錢，司機一溜煙的跑了。
她問：“為什麼不開我送你的車？”
遲溯雙手插兜，回得漫不經心：“不是說了嗎？沒駕照。”
“遲溯，你把我當成傻子來哄嗎？”
“那姜小姐想聽什麼？”男人眼神冷冽得像是覆了層霜，鋒利又透明。
姜慈沉默的和他對視，執著的要等他回答。
半晌。
遲溯突然笑了，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反襯得他又冷又兇。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人拉近，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眼眸，“我開那車撞死過人，姜小姐見過車禍現場嗎？整個人撞在引擎蓋上，叢林綠的車漆被血染紅，一滴滴往下淌。撞了後人還沒馬上死，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痛得蜷縮成一團，滿臉滿身、流出來的淚都是血……”
他說的緩慢且生動，每個細節都描述的仔細，就彷彿此刻、就在眼前、正在發生。
姜慈的臉色慘白如紙，緊緊抿著嘴唇。
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有別的原因。
遲溯湊近她，呼吸拂過她的側頸：“這個答案，姜小姐滿意嗎？要是不滿意，我可以重新再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