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劉三石極其犀利的目光,安福成的心裡一陣陣發虛,他突然覺得,後脊樑上的汗珠子像毛毛蟲一樣在往外爬,便下意識的想要脫掉外套,剛把衣領褪到肩膀下面,猛然又想起了外殼這個字眼,又迅速的把外衣穿好,同時賊溜溜的看向劉三石。
劉三石仍然緊緊地盯著他,目光當中有一種穿透的力道。安福成猛地一哆嗦,內衣在一瞬間便溼了個透透。
中生財產信託投資有限公司之所以能夠有一個合法的存在,是藉助了香港中富財產信託投資有限公司這個外殼,如果被剝去了這個外殼,便會將裡面的腐爛徹底暴露出來。
劉三石的眼神,讓安福成覺得他已經剝去了他的外殼,剝去了他們公司的外殼。
所以,劉三石今天才敢這樣理直氣壯的挑釁,如果他以牙還牙,惹惱了劉三石,那麼,劉三石很有可能會毫不客氣的揭去他的外殼。
那樣的話,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他的公司,打擊都將是致命的。
沒辦法,他只能暫時忍受著劉三石的挑釁,這對於一個惡名在外的老江湖來說,無異是一種恥辱。
以他兇殘而暴戾的個性,對這種恥辱的忍耐,就像是有人在撕扯他的心臟,極其的武斷,極其的狠辣,安福成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臟被一片片撕碎的聲音——呲啦!呲啦!
安福成的臉色由黃轉紅,再由紅變黑,眼看著,他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最後的極限。
正在這時候,中生財產信託投資有限公司的二老闆何文生走了進來。
在劉三石的眼裡,何文生還算有點人模樣,雖然肚子大了一些,頭頂禿了一些,但面相還算周正,眼睛還算明亮,笑容裡儘管帶著濃濃的江湖味道,但並不讓人討厭。
“聽說夏禹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大老闆來了?哪兒呢?能不能讓我認識一下。”
馬記周笑著指了指劉三石。
“哇塞!這麼年輕啊!這麼帥氣啊!我還以為是個老的能當劈柴燒的老古董呢,原來是一掐一咕嘟水的小鮮肉啊!我得摸摸我得摸摸。”
說著,何文生走到了劉三石面前,先是握住劉三石的手搖了搖,緊接著便把他的手背翻了過來,放在眼皮子底下仔仔細細地看,一邊看一邊感嘆:
“哇塞!這才是真正的小鮮肉呢,這面板嫩的,還真能掐出水來。”
說到這兒,何文生猛地一抬頭,冷不丁問了一句:“對了劉老闆,你結婚了沒有?”
劉三石壞笑著反問:“你閨女多大了?”
何文生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閨女?閨女還在我的腿肚裡轉筋呢!”又突然把臉一沉,頗為惋惜地說:“我們家那個傻小子,不光傻,還有點做壞了,歪瓜裂棗的,根本就沒個人樣。”
說到這兒,何文生洋洋得意的看了安福成一眼,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
安福成不高興了,歪著脖子衝何文生喊叫:“馬勒戈壁!你說歪瓜裂棗就說歪瓜裂棗,看著我幹什麼?”
何文生仍然笑著:“我說我那傻逼孩子呢,你吃什麼味啊?”
安福成鬧了個大紅臉。
這一笑一鬧,氣氛就沒有之前那麼尷尬了。
何文生趁機說道:“今天是劉老闆第一次來,我和我們安老闆必須做東好好給安排一下,盡一下地主之誼。我已經安排好了晚餐,安大老闆,咱們是現在就走呢還是再等一會?”
安福成問:“你安排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