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之中,費金林撥通了劉三石的手機。
“小劉,那筆錢辦的怎麼樣了?”
劉三石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他按馬咪交待給他的意思說道:“費書記,我正要向你彙報呢,這些天我一直在馬不停蹄的跑,先是去了水利廳,接連去了五六天,就跟小學生上學似的,人家還沒上班呢我就到了,人家下班了我還不肯走。結果呢,卻連個正經管事的都沒見著。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只好跑到水利廳廳長蔡新得的家門口把他給堵住了,經過我一番苦口婆心聲淚俱下的懇求,水利廳終於同意立項了。費書記,你在聽嗎?”
費金林忙不迭地說:“在,在,我一直在認真聽,你繼續說。”
“後來我又跑到了省政府,央求著省長給批了個意見。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已經萬事大吉了,沒想到卻在財政廳那兒出了岔劈。”
費金林焦急地問:“財政廳那兒怎麼會出岔劈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三石猶猶豫豫地說:“費書記,有些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照直了說。”費金林真急眼了。
劉三石說道:“我也是聽財政廳這邊過的著的朋友說了一嘴,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是嫌我的身份不匹配。這畢竟是八千萬呢,交給我這樣一個小小的辦事員,萬一出現了差池,財政廳也承擔不起。另外吧,好像是感覺咱們夏州市有點託大,這麼大的事,當領導的連個面都不露一下,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有個別人說話更難聽,我就不向你轉述了,總而言之吧,人家覺得這麼大的事讓一個辦事員來操辦,他們不放心。”
費金林吸溜了一下嘴,說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了,咱們找人家辦事,理應把禮節考慮的周到一些,更何況是辦這麼大的事?這樣吧,我馬上安排一下,親自到省財政廳去一趟。”
劉三石說:“其實財政廳的領導並沒挑你的理,他們也知道你的工作有多忙。我隱隱約約聽出了他們的意思,說你們夏州市市委書記工作忙,我們能夠理解,也不會挑他的理,市委副書記總應該來一趟吧?”
費金林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又特意問了一句:“他們指定說要讓市委副書記去嗎?”
劉三石含含糊糊地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我只是按人家的原話傳達。”
其實當劉三石提到市委副書記的時候,費金林已經明白這裡面的蹊蹺了。
劉三石剛才的那一番話,按照費金林的理解,反映出來了兩個方面的訊息。
首先,財政廳對夏州市派劉三石這樣的普通辦事員去跟他們接洽,是非常不滿的,他們要強調所要辦理的事情和辦事者身份的對等。
那麼,什麼人的身份才能跟省財政廳的人身份對等呢?這個還真的不好說,人家覺得對等,那就是對等,人家覺得不對等,那就是不對等。
所以,即便是找一個身份地位比較高的人去省財政廳跟他們接洽,人家也未必會買賬。辦這種事,首先的一點,就是這個去辦事的人跟財政廳的關係要瓷實,就是費金林親自去,跟人家關係不瓷實也照樣是白搭。
對等的前提,首先是合適。而在夏州市,最合適的人當數劉三石了。
按照省財政廳的說法,一方面,夏州市這邊還必須派劉三石去,他是辦這件事的不二人選;另一方面,人家又在強調身份的對等,很顯然,財政廳覺得劉三石現在的身份跟他們是不對等的。
把這二者結合在一起考慮,費金林茅塞頓開,他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