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可?”卓延微俯下身,輕輕叫了她一聲。
看著她緊鎖的眉頭,就知道她此刻有多痛苦,卓延目光沉了沉,又抬手去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還是那麼燙,不吃藥真的不行。
卓延在床沿坐下,又將蓓可扶起來,讓她靠著他的胸膛。她的背才貼到他的胸膛,胸膛的浴巾就溼了一片,冰涼的感覺貼在身上並不舒服,卓延微微垂眸,這才注意到,她還穿著那身溼透了的衣服,難怪她一直喊冷。
“蓓可。”卓延拍拍她的臉“醒醒,起來把衣服換了再吃飯吃藥。”
喚了她好久,才將蓓可緩緩將眼睛掀開一條縫,卻還是迷迷糊糊的模樣,有些呆呆的看著卓延。
卓延又說“快把衣服換上。”
也不等蓓可做回應,卓延已經將從她衣櫃裡拿出來的睡衣塞到了她懷裡,而後轉過身去,朝浴室的方向走去“你快點換,要是我一會兒回來你還沒換好,我就把你丟出去。”
卓延自顧自的恐嚇著蓓可,絲毫沒意識到,蓓可才是這套房子的主人,要論丟出去,那也該是卓延被趕出去吧。
卓延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浴室,關上門後,走到浴臺邊取了臉盆和毛巾,又用臉盆裝了些冷水,將毛巾浸在裡面。流水聲還在繼續,卓延微微抬眸,鏡子中還未來得及整理的模樣,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又等了一會兒,卓延才端著臉盆走到門口,朝臥室的方向開口“你好了嗎?”
沒有回應,卓延又問,還是沒有回應,不禁皺眉。
這女人該不會又睡過去了吧?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卓延開啟門,視線卻沒有立即往床的方向看去,而是微微垂著頭看地板,走到窗邊後,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衣物,以及蜷在被子裡的人,卓延鬆了口氣,睡就睡吧,至少把溼衣服換下來了。
卓延將她扶起來給她餵了些麵湯後,取過退燒藥讓她服下,隨後擰乾盆裡的毛巾,替她覆在額頭上,確認過沒什麼問題後,卓延才把剩餘的餐食端出去。
處理好這一切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躺在客房床上的卓延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滿是蓓可臉色慘白,喃喃自語的模樣。直到終於呆不住了,卓延才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朝蓓可的房間走去。
許是不忍心打破夜的寂靜,卓延放輕了腳步,走到蓓可窗邊,伸手在她額頭上覆探了探,卻認過溫度降了下來,才鬆了口氣。
微微抬眸,視線被床頭櫃上的照片所吸引,剛才太著急,都沒留心看,這會兒鬆了口氣,才注意到。
卓延伸手取過床頭櫃上的照片,在蓓可的床沿坐下,一雙濃如黑眸的眸子緊鎖在照片上。
照片上有四個人和一隻柴犬,照片的背景是一個花園,這是一張全家福。當然,卓延的注意點並不在這些,而是緊鎖在那個小女孩臉上。照片裡的小女孩,有著一頭卷卷的栗色長髮,穿著一身藍色的公主裙,卷卷的長髮上面戴著一頂小銀冠,一張小臉上笑容燦爛,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幸福。
可是...
為什麼,他卻感覺照片中的這張臉如此的熟悉呢?
卓延緩緩抬手,拂過照片裡女孩的臉龐。
很快,卓延嘲諷的勾起了嘴角,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在什麼環境里長大的,怎麼可能會有機會遇見過這種小公主呢?他是沒有童年的,也沒上過幼兒園,確實沒有可能遇見她不是嗎?
身旁的人兒還時不時的囈語,卻聽不清她在講什麼,卓延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落到蓓可臉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過了一會兒,才將視線落回照片中。
這次他沒有再去看女孩,而是將視線落到了牽著蓓可的那個男子身上。這是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又很帥氣剛毅的男子。
幾乎是同時,卓延就將上次來蓓可家時,在客廳看到的那副織錦聯絡到了一起。雖然織錦上看不到那人的臉,可是身形看起來差不多,而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魄給人一種強烈的辨識感。
她的爸爸既然是軍
人。
卓延看了蓓可一眼後,又將視線落在站在蓓可旁邊,面容含笑的美女子,這是她的媽媽吧。
還有旁邊的老人,是她的爺爺吧。
照片裡,她的父母看起明明還是那麼年輕,那麼蓓可又是怎麼成為孤兒的呢?卓延不禁好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蓓可家人的死因絕對不簡單。
卓延將相框放回原處,視線在蓓可臉上,那雙深邃的眸子甚至比夜還黑,讓人難以看透裡面流露的情緒。
翌日,清晨的第一縷暖陽透過落地窗灑入臥室內,照在床上,試圖喚醒夢中的人兒。
蓓可下意識的抬手搭在額前,擋去了刺眼的陽光,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睡了去,直到聞到一陣雜糧粥的香味陳,蓓可的小鼻子才一抽抽的動了動,肚子也開始打鼓抗議,才不得不醒來覓食。
懶懶的掀開眼簾,看著天花板出了會神,蓓可才坐起身來,也不去洗漱,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光著腳丫就循著香味傳來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