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太久了,太久沒有聽到她用這副熟悉的女流氓的口吻調戲他,一晃彷彿又回到那年那天的傍晚,他修完巷口的燈泡,一轉頭,便見她笑眼眯眯地注視著他,帶著一種要以身相許的感動表情走到他面前,說出幾乎一樣的話。
顧質也像是突然回到那時的自己,禁不住有些窘迫地別開臉,繼續方才的話題:“小顧易的情況,我都斷斷續續地和畢嫿提了,她會找個時間過來看看的。”
“畢嫿又不是研究自閉症的?”戴待不滿道:“小顧易有自己的醫生。許芮許醫生,一開始就是她診斷的,我回榮城後和她接觸過,她也繼續接收著現在小顧易的資料。中途換醫生不太妥當,我已經約好她,過兩天帶小顧易去見她。”
顧質擰眉,沉聲問:“就是你早些時候說過的,發現小顧易曾遭受虐待的那個醫生?”
經他提起受虐這一茬,戴待的情緒霎時低迷。
“嗯。”
她的聲音悶悶,顧質當即察覺到自己的失誤,見她要從他背上爬起來站直,他忙不迭拉回她的手臂,囁嚅著唇瓣,半晌才說出口:“……對不”
戴待用食指豎於他的唇前。
雖然兩人已經說開,但其實心裡的坎,她並非完全跨過去了。小顧易被戴莎虐待,或許不該怪顧質,畢竟顧質並不知道小顧易是他和她的兒子。
可她仍舊免不了又想回源頭,若非當年顧質不信任她,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這是她多年來已經植入骨髓認定了的死理,認定了罪魁禍首都是顧質,所有的責任都得顧質擔,一時無法全部顛覆、剷除。
她阻止了他的話,卻又說不出安慰他的話,就這麼安靜地和他對視著,沉默住了。
顧質的目光在兩人的沉默中漸漸黯淡下來,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小人,這才發現,小顧易不知何時,又在盯著他們看,盯著她放在他唇前的手指頭。
戴待也注意到,立馬蹲到小顧易面前。蹲下後,發現自己的手指從顧質的唇上收回,擔心小顧易因此而轉開目光,她忙不迭著急地重新伸回去,卻一個不小心找錯位置,徑直戳進顧質的鼻孔裡。
顧質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呆住沒能反應,倒是戴待先感覺到指頭上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扭頭一看,正見一抹紅色的液體從他鼻子裡流出來。
“哎呀!”戴待第一時間縮回手指驚跳而起,按住顧質的額頭讓他的腦袋向後仰,“鼻、鼻血!”
聞言,顧質黑著臉把她的手從額頭上抓下來,幽聲質問:“你想讓我的鼻血倒流回去徹底堵塞住嗎?”
知道他是在抱怨她用錯方法,戴待表情訕訕。
顧質也不再說她,兀自站起身走去洗手間收拾。不料,沒過一會兒,便聽客廳裡的戴待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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