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被教育過,但林銀蘭還是忍不住,又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戴乃遷嘆著氣,答非所問:“這不知道哪天就輪到我了……”
“什麼?你胡說什麼?”
戴乃遷睨林銀蘭一眼:“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遵紀守法,組織要調查也調查不出什麼。”
“你不會是真的聽到什麼風聲上頭派人來調查你吧?”
“誰知道呢。”
戴乃遷隨口一應,林銀蘭的手指卻禁不住又是一顫。
“不行。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是謹慎一點好。明天得讓小沈通知下去,先自查。對。得先自查。”戴乃遷自言自語著,頭也不回地對林銀蘭擺擺手:“你自己先睡吧,我去書房辦點事。”
戴乃遷留下這麼一句話離開臥室,倒是令林銀蘭益發坐立不安,思忖片刻,終決定掏手機,找出最近剛拿在手裡的號碼撥過去。
響了很久,所幸,最後關頭還是被接起。
“林女士,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否則我就恢復過去那樣,只有我找你,沒有你找我的份。”
決定打的時候就料到他會生氣,林銀蘭早做好了心理準備,直接問道:“你知道杜市長遭中紀委調查的事嗎?”
“噢?”
“你有掌握什麼風聲嗎?會不會擴大影響,調查到戴乃遷身上?”
“調查又怎樣,不調查又怎樣?”
林銀蘭被他模稜兩可的回答惹得有些急:“你說會怎樣?!你不會是忘記了,你爸的那筆黑錢,全部是透過戴乃遷這裡洗白的!還有最近幾年你的那些戶頭也都是”
她沒說完,就被打斷:“喲,原來你記得那筆錢是我爸的。我以為你當年私吞時就已經忘記了,那筆錢是我爸用命換來的!”
林銀蘭的身子應聲僵住,聽著他嘲諷:“那筆錢我沒染指一分一毫,都拿來幹什麼用了,你自己不是很清楚?怎麼,提前進入老年痴呆,需要我提醒你嗎?至於我的那些戶頭……”
“一會兒是囚禁戴家大小姐,一會兒是解決浦東,一會兒又是綁架浦西,還有接下來救你寶貝女兒出精神病院的事,我幫你們母女做的還不夠多嗎?作為交換,我的那些戶頭有什麼問題,都是你該操心的,不是嗎,我親愛的林女士?”
陳年舊事,一件接著一件被他提及,就像她不為人知的陰暗被他**裸地攤開,更像是在細數她被他拽在手裡加以威脅的把柄,林銀蘭的拳頭隨之一點點地攥緊,咬牙切齒:“封奇!”
聽筒這頭,封奇輕嗤:“行了林女士,你自己慢慢惱羞成怒,恕不奉陪。”
掐斷通話,一轉身,正看見方頌祺繫著圍裙的身影剛剛從廚房晃出來。手中端著的盤子大概是把她燙厲害了,尚隔著老遠的距離,她就把盤子“砰”地丟到桌上,隨即縮回手摸著自己的耳垂,嘴裡直爆粗口:“臥槽!想燙死老孃!”
封奇雙手抱臂饒有趣味地欣賞了一會兒,勾唇問:“怎樣,方大廚,可以開飯了嗎?”
“方大廚?大廚這種稱號簡直是在侮辱我的高貴氣質,有戴狐狸頂著就夠了。”方頌祺擺著餐具,狀似無意地回答。
封奇卻是挑了挑眉尾。
自從某一次她回來後,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時不時在他面前提及“戴狐狸”,那次在“漾色”,甚至接著酒意打電話給他強調那番話,他怎麼會毫無察覺?
“做的什麼?”封奇慢悠悠地行至桌前。
映入眼簾的是兩盤黑乎乎焦成團的肉,他盯了少頃,問:“牛排?”
方頌祺兀自往肉上澆著黑椒醬,然後點著餐桌上的蠟燭,走過去將房間的燈關掉,這才走回餐桌前,指著兩盤肉,道:“現在更像了。”
封奇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