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夏夢煙側目看向窗外。</br>宋墨落地：“大小姐。”</br>“咱們帶來的人有多少？”</br>“暗衛六人，隨從十人。”</br>夏夢煙懸著的心落下幾分：“你去請師父，其他人在門外守著，除了師父任何人不得進入。”</br>“屬下領命。”宋墨閃身消失。</br>門外的賈氏聞言，臉色沉下來，夏夢煙什麼意思，這是防著她。</br>孫嬤嬤見主子臉色不好，叉腰朝屋內怒呵：“我家夫人好心替表小姐找穩婆，你卻猜忌我們。就算老夫人偏愛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br>我家夫人是林家當家主母，我看誰敢攔。”</br>宋墨守在門外，見孫嬤嬤要硬闖，擋在門前：“今日夫人要進去，先過我這關。”</br>“放肆。”賈氏怒斥，“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我。”</br>宋墨不理會對方，只要大小姐不開口，即便是陛下來也無濟於事。</br>賈氏本不想爭執，可看到宋墨這般強硬，惱火道：“我不進去可以，產婆總要進去，要不然你家大小姐如何生產。”</br>“大小姐只要羅神醫。”</br>“你……”賈氏氣得甩袖，想要離開，奈何她不能走，老夫人醒過來，知道夏夢煙這沒人盯著，肯定會找她麻煩。</br>孫嬤嬤沒想到夏夢煙如此強硬，這時候，還敢得罪夫人：“這樣不是辦法，若表小姐難產而亡，夏家肯定找林家麻煩。”</br>賈氏一個頭兩個大，就沒見過夏夢煙這麼執拗的人。</br>二人的對話悉數落入夏夢煙耳中，她唇畔浮現一抹慘淡的笑：“沒想到舅母這麼關心我，真是榮幸之至。”</br>她不在意賈氏的話，但孫嬤嬤敢在產房門口大放厥詞，她記住了。</br>夏夢煙握住宋嬤嬤的手：“記住我的話，孩子出生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離手。”</br>宋嬤嬤眼圈泛紅，連連點頭：“大小姐放心，老奴不讓任何人靠近孩子。”</br>夏夢煙調整呼吸，現在宮縮還不厲害，只要忍到師父來就可以。</br>此時的羅神醫正在給林老夫人診脈。</br>他收回手，語氣裡帶著疑惑：“老夫人身體沒什麼大毛病，按理說不應該暈倒。”</br>大爺不明白羅神醫的話，不應該暈倒？煙兒臨盆產婆卻無法到場，任何人都會著急，更何況母親年事已高，暈倒很正常。</br>林老太爺聽出弦外之音：“神醫有話直說，這裡沒有外人。”</br>羅神醫掃了眼四周的人，除了林家父子就是林老夫人的心腹：“老夫人雖年事已高，平日注重保養，故而身體比平常人要強壯些，不會因為小事而暈倒。”</br>“或許母親擔心煙兒，所以……”</br>“老大。”林老太爺打斷兒子的話，眼神微眯，“神醫的意思是，剛剛的事情內人不應該會暈倒。”</br>羅神醫微微點頭：“剛剛我診脈，老夫人並非急火攻心，而是舊疾復發。”</br>“舊疾復發？”大爺不敢置信，他看向身邊人，“父親，母親有舊疾，我怎麼不知道。”</br>林老太爺沒有理會兒子，目光深沉如水：“內人的舊疾已經十幾年沒有發作過。”</br>羅神醫緩緩站起身，看著林老太爺意味不明道：“是啊，十幾年不曾發作偏偏在今日發作。”</br>大爺聞言，心裡咯噔一聲。</br>“藥方我已經開好，你們照著抓藥即可。”羅神醫路過林老太爺身邊時，側目看著他，“老太爺最好親自盯著熬藥。”</br>說完快步離開，迎面碰到夏夢煙的暗衛：“神醫您快去看看我家大小姐，她要生了。”</br>林老太爺渾濁的目光掠過殺意，有人利用內人要殺煙兒。</br>今日若不是羅神醫在，煙兒怕是要一屍兩命。</br>“文凌，將老夫人碰過的東西都標記好。”</br>文凌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自然不是傻子。有人在老夫人的東西上做手腳，故意讓老夫人舊疾復發。</br>“奴婢遵命。”</br>林老夫人看向兒子：“老大，你留在這照顧你母親，我帶人去煙兒的院子。”</br>此時大爺明白過來，正色道：“父親放心，我會保護好母親。”</br>夏夢煙不知道老夫人的事情，現在她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希望暗衛快點將師父叫過來。</br>突然腹部開始極速下垂，疼痛讓她無法站立。</br>宋嬤嬤忙扶著她躺下。</br>可看不到師父，夏夢煙怎麼會安心躺下。</br>孫嬤嬤在產房外叫喊，夏夢煙心頭煩躁，恨不得毒啞對方，讓耳邊安靜。</br>“宋墨，聒噪。”</br>宋墨心領神會，抬手，快速朝孫嬤嬤的穴位點去。</br>孫嬤嬤瞬間說不出話來。</br>賈氏嚇得退後，指著宋墨怒道：“你，你想幹什麼？這裡是林府，你敢動手，夏夢煙也護不住你。”</br>“只要你們不靠近產房，屬下不會動手。”宋墨擋住房門，手中的劍直指二人。</br>賈氏嘴角顫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窗戶，恨不得看清夏夢煙的臉。</br>前兩日趕夏夢煙走，她還覺得內疚。</br>現在看來，她還是說晚了。</br>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不需要產婆，臨盆時出現意外，也與她無關。</br>屋內的夏夢煙已經沒心思理會外面，她輕點需要的東西和藥品。</br>“春月，將熬好的補湯端過來。”夏夢煙要保持體力，剛剛肚子痛就已經讓人熬上人參湯。</br>春月領命，轉頭去小廚房端湯。</br>羅神醫趕過來時，夏夢煙剛喝過湯。</br>他替夏夢煙診脈後鬆了口氣：“好在及時，宋嬤嬤，準備好熱水，我教你如何生產。”</br>宋嬤嬤聽的認真，手心卻佈滿冷汗。</br>她是經驗豐富，可接生卻是頭一次，而起還是替大小姐接生。</br>夏夢煙看向她，柔聲安慰：“嬤嬤別緊張，還有我，我會告訴你如何做。”</br>宋嬤嬤信心不足，卻不敢表現出來，大小姐需要她，今日即便她死，大小姐也不能出事：“老奴都聽大小姐的。”</br>“啊……”夏夢煙突然驚呼一聲，身體像是從水裡撈出來，她感覺下身有東西流出，“師父，羊水破了。”</br>“宋嬤嬤，快，按照我剛剛的手法，替煙兒接生。”羅神醫站在屏風後，指揮宋嬤嬤。</br>夏夢煙感覺肚子要撐開，片刻聲音開始虛弱。</br>宋嬤嬤在宮口開到六指的時候，揚聲道：“看到孩子的頭，大小姐再努努力。”</br>羅神醫聞言，鬆了口氣，站在屏風後給夏夢煙鼓勵：“煙兒加油，孩子馬上要出來了。”</br>夏夢煙感覺渾身的骨頭被撐開，整個人在水裡掙扎。</br>倏然一聲啼哭，宋嬤嬤減掉臍帶，將孩子抱到夏夢煙面前：“恭喜大小姐，是個小公子。”</br>夏夢煙伸手觸控孩子皺皺巴巴的臉，嘴角露出欣慰的笑。</br>“大小姐。”宋嬤嬤驚呼一聲，夏夢煙的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