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話一出口,慕希雅便笑了,冷冷問道:“分開一陣子?還是分開一輩子?”
“希望你理解,我是真的慎重地考慮過了才會這麼說。”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以前會縱容慕希雅,是因為他想要那樣做,可是現在,他心中的位置已不再屬於她,所以,就算再不忍心傷害,他也會直面一切,不會像個懦夫一樣畏畏縮縮。
“你為什麼不敢直接跟我說分手呢?”
“希雅,對不起!”不是不敢,只是不忍,所以,除了對不起,他什麼也不能再說。
“所以,你真的想跟我分手是不是?為什麼?”她想忍住眼淚的,可怎麼忍還是控制不住流下來,十幾年來,她一直為了他在努力,或許她們現在已失去了最初的激情,可她從未動搖過,他怎麼能先動搖?不是他主動牽起自己的手的麼?不是他承諾著一輩子照顧自己的麼?為什麼,現在又是他要放棄所有的一切呢?
她不甘心,是因為她為他準備了這麼多年,她已功成名就,需要的就只是他的一個名份,現在,她就要失去這個機會了麼?她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
“因為,我愛上別人了?”
在蘇戀的面前,愛這個字一直羞於啟齒,可現在,當他坦然對慕希雅說出,宋天銘心底也猛地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需要一個機會,原來,他只是需要突破自己。
“蘇戀?”
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慕希雅的淚水早已密佈滿面。她最恨的人,最看不起的人,最瞧不上的人,為什麼偏偏是她?她要輸給這樣的女人嗎?讓她情何以堪?
“是,就是蘇戀,我承認我這麼說對你很殘忍,我也承認我不是個好男人,可是,我不想再騙我自己,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我希望能真誠地面對自己的心。”六年前,他為了慕希雅傷害了蘇戀,六年後,他又為了蘇戀傷害了慕希雅,反過來想一想,其實最大的責任人就是自己,是他的搖擺不定傷了身邊的人,是他的迷糊不清讓他誤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真的只屬於慕希雅。
過去的錯誤他已無法再改變,但,從現在開始,他要改變一切他認為值得改變的地方,就算是為此自己要做個罪人,他也義無所顧。他愛的人,他已傷害過無數次,因為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因為不明白自己的愛意,他曾那樣將她推開,但是現在,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那麼,那個不愛指的是我?”她自嘲的口吻,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宋天銘心頭鬱結,只能緩聲安撫:“希雅,你別這樣說你自己,就算我們分開,你也會是我最關心的人之一。”
之一,他對她說之一。
從前,他的世界從來沒有之一,她就是宋天銘的一切,他的動力,他的未來,他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慕希雅而努力著,可現在,他卻對自己說,她是他的之一。多麼諷刺的感覺,多麼傷人的結果,她爭了十幾年,沒想到最後,還是輸得一踏糊塗。
“宋天銘,你也說過愛我的不是嗎?”
“對不起!可我現在愛的是她。”
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就絕不能再動搖,一個男人可以多情,但不可以濫情。一個男人可以不專一,但絕對理智,他最近的所作所為確實還不夠好,至少在專一這個方面他的表現就大打折扣,可是,當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他便再不會輕易說放手,哪怕明知道未來的路崎嶇難行,他也會聽著自己心意做決定,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想著自己想愛的那個人,一路堅定地向前。
“既然對我的愛可以變成不愛,那麼,對她的愛,不是也有可能會變成不愛?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為什麼我們要分開?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去找她好了,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嗎?她真的值得你這樣傷害我?”
這番話,幾經掙扎,終還是毫無自尊地說了出來,驕傲的慕希雅,不可一世的慕希雅,女王般的慕希雅,在自己最愛的男人面前,也終於放棄了自尊,放棄了一切。只是,他真的會因此而回頭嗎?會嗎?
“希雅,我如果真的照你說的這麼做,才是傷害你,你懂嗎?”
“我不懂,所以,我不會答應跟你分手的。”
意料之中的結果,宋天銘也沒有再步步緊逼,只平靜地說道:“希雅,我知道我突然跟你說這些,你會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我給你時間考慮,不用現在就急著回答我,不過,請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我說的,理智地對待這一切。”
“你讓我理智一點?你又何曾真的理智?跟我分手,你想過我的處境沒有?”他們的戀情,曾讓她以最輝煌的姿態站到了娛樂圈的頂峰,而現在,她被拋棄的事實,也同樣會如當初一樣,將她推到風口浪尖。她為他推掉了馮導的戲,也推掉了許多原本認為可有可無的代言,可現在,如果失去了宋天銘的庇佑,她要想再重新拿回那一切,又得要付出多少的努力與代價?
或者,不等她努力,這麼強大的輿論壓力之下,她天后的地位都將會不保,到時候,她便會一無所有,而至漸漸被所有人遺忘。她不能再過那樣的生活,也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那會讓她崩潰的。
“再大的風浪我都會幫你擺平,不用擔心會影響你的人氣,頂多,我對外宣稱我是那個負心人,你的影迷都會同情你,認可你,甚至更加喜歡你的。”他能一手扶持她走到今天,自然也能扶著她走得更遠,雖然,他無法再做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但,只要她還願意接受,他會一直默默地支援著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與金錢。
他的想法慕希雅猜不透,或者,就算是猜透也不敢再相信,她復又哭著撲進他懷裡,不住地搖頭哭泣著:“我不要別人的同情,我只要你,只要你啊!銘。”
“希雅,你清醒一點好嗎?我和你已經貌合神離,勉強在一起對大家都是傷害,為什麼不放開對方,各自尋找另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