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原主留下的記憶裡,諾大的將軍府所有人都對她不聞不問欺凌侮辱,只有李姨娘和福叔不同。
福叔雖不如李姨娘親近,倒也一直對她恭敬有禮,更不曾落井下石。在這樣的炎涼世態中,已然難得!
“濰兒,快點給大小姐磕頭!叫師傅!”福叔喜極而泣的去拉寧濰的衣服,但卻見寧濰仍保有稚氣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拒絕。
蘇白秋自是知道這個少年老成的孩童有著怎樣難得的傲氣,故而圓場道:“不必,我教他不是為了讓他伏地磕頭端茶倒水的,那樣損了文人的氣節。”
看了眼寧濰繼續道:“我教他,只是不願讓這般好的孩子,因為世間制度的不公而荒廢一生!”
聞言寧濰霍然抬頭,原本毫無波瀾的眼眸此刻卻掀起難掩的驚濤駭浪。而那浪濤裡的情緒蘇白秋直到多年後才明曉,現在的她只聽能到寧濰輕輕的叫了一聲:“老師。”
“公子,屬下不明白您為什麼對蘇家姐妹要如此仔細調查。”許平跪坐在竹墊上不解的問向沈夜。
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再平常不過的茶杯在他手中彷彿都多了些非是凡物的意味。茶葉在水中緩緩舒展,清香瞬間充盈整個房間,聲音漫不經心:“死穴往往不起眼。”
許平接過茶杯,心中雖仍是不明就裡但也不再問,轉移過話題:“公子,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傳信給禮部的人,三天後早朝他們都會準備妥帖。”
眼底劃過一絲濃郁色彩,沈夜微微頷首。
張姨娘此時閒閒的端著杯茶望向鏡中還微腫的臉,不禁頓生感慨:果然時光不饒人啊!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又如何?終究是老了!茶杯重重放下,不行!她必須要抓緊時間,不能一輩子都做個登不了大堂入不得祠廟的妾室!
“明墨,給我鋪紙。”張姨娘走到書桌前片刻寫下一封信,落款——側妃娘娘親啟。
“明日送到楚王府邸。”遞給明墨又叮囑道:“必須親自交給翠微,由她轉遞,記清楚了?”
“是,奴婢記清楚了。”明墨拿著信福了身正要向外走去,卻再被叫住:“等等,明天去的時候也把我在紅袖軒做的衣服拿來吧,兩個多月也該做好了。”
“是。”
等福叔幫襯著蘇白秋幾人將買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歸類擱置好,天色已是不早。
“大小姐,您看看這箱子放這裡合適嗎?”福叔的聲音自外間傳來,蘇白秋不由懊惱:只顧逛街差點忘了正事!
現在不就是個傷懷感嘆、重提往事的好機會嗎?蘇白秋眼睛一轉,提起茶壺向外間走去。
“福叔、寧濰、清淺,你們忙了那麼久,都過來歇歇吧。”拿起桌上幾隻倒扣的茶杯:“我沏的新茶,你們嚐嚐味道如何。”
“多謝大小姐,這可千萬使不得。”福叔顯得誠惶誠恐。
燕國等級制度嚴明,尊卑界線極其清楚。因而奴僕即使再受重視,也沒有和主子同桌品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