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婆感覺到管事媽媽的口氣不善,整顆心登時一沉,她想要開口詢問,那管事媽媽卻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轉身向前走去,彷彿料定她會跟上前。
蔣婆的確不敢違逆,快步追上前,跟著一路來到二樓。
幸好衙差還沒有到這邊來。
蔣婆向周圍張望了一眼,瞧見有奴僕護著自家主子,正往外走去。
蔣婆咬咬牙,露出急切的神情,進門徑直道:“娘子,趁著衙署的人還沒走到這裡,您快些帶著人出去吧!”
屏風後一片安靜。
蔣婆小心翼翼抬起頭,見得屏風後的人影正在飲茶,整個人沒有半點的急躁。
片刻後,茶碗落在桌上。
“你知道來的是什麼人?既然衙差都開始闖進來四處抓人,就一定會守住莊子的前後門。”
“你心裡清楚,這樣走出去,一定逃不脫,之所以這般急切地與我出主意,看似是為我著想,其實是怕被我責難罷了。”
蔣婆下意識吞嚥一口,她的想法都被大娘子看透,她深吸一口氣道:“這裡的東家有些手段,就算是衙署來了人,八成也不會有事。”
蔣婆話說到這裡,似是聽到管事媽媽冷哼了一聲:“汴京哪個商賈不認識幾個官員?這場子是賀家開的,我們知曉。”
“不打聽清楚,我家大娘子也不會前來。”
蔣婆立即賠笑道:“對,是賀家,他是刑部崔尚書的姻親,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崔家不會不管。”
終於,屏風後再次傳來淡淡的聲音:“那為何被人摸到了這裡?崔家沒有來報信?”
這問住了蔣婆。
“外面的動靜,可不像是走個過場。”
就像是在印證那娘子的話一般,門外果然傳來一聲慘叫,然後有人大喊。
“殺人了,殺人了,官差殺人了。”
場面登時變得更加混亂。
但那些叫喊聲,卻沒有阻擾衙署的人,反而有幾個威嚴的聲音響起:“縣丞有令,拒捕、抵抗者格殺之。”
屋子裡的蔣婆打了個冷顫。她也曾遇到了衙署抓人,但顯然不是這般模樣。
一下子鬧得這麼厲害,還出了人命,這事要如何揭過?
賀家大爺明明在莊子中,怎麼沒有將那些人攔下?
管事媽媽似是能看透她的心思,冷聲道:“若能攔住,也就不會鬧成這般。”
這話提醒了蔣婆。
“那……”蔣婆顫聲道,“是怎麼回事?”
管事媽媽皺起眉頭:“你們被人盯上了,仍不自知,還敢聚眾博彩,現在還牽連到我們娘子……我們娘子的名聲若是因此有半點損傷,你們誰都別想活。”
蔣婆忍不住顫抖,她著實沒想到,賀家也能出事。
“若是真被辦成聚眾博彩,會如何?真要……處……處斬?”
賀家出了事,她還能逃脫嗎?要知道那些帖子,可是她給各家送去的。
蔣婆想到這裡,只覺得腿腳發軟。
屏風後,淡然的聲音又傳來:“賀家的罪名不止博彩這般簡單,既然那些人有備而來,就是要將賀家置於死地,他們手中應該還握著別的證據。”
蔣婆眼前一陣陣發黑,覺得更加可怕了,她下意識地嘴唇一開一合,卻發不出半點動靜。
門口終於傳來響動,衙署的人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