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主位上的她,發問出聲:“不知此番前來,墨先生有何指教呢?”
墨無言出聲答道:“二聖臨朝、共治天下的格局,並不會長久,淵閣主和君大統領還需早做準備。”
她隨口問道:“墨先生何出此言?即便君王權柄不能分授他人,至多是從二聖共治變回天子獨掌罷了。”
墨無言捻動手中摺扇,笑看向了身側面露防備之色的君飛羽。
“如果天子無法收回權柄呢?你們擺於明面的天子手足,還能有多大的益處?”
君飛羽言道:“墨先生想說的是,賢后反噬其主,進而獨掌大權?”
他出聲的同時,右手已經握緊了腰間兵刃,時刻準備著斬殺眼前的紫袍大袖。
墨無言近乎同一時刻,意味深長地看了坐於主位的淵閣主,很快又回看向了君飛羽。
這一舉動,頓時讓君飛羽臉色變得越發陰沉起來,握緊刀柄的手也逐漸加重力道。
就在此時,正坐主位的婦人主動開口出聲。
“不得無禮!墨先生說的有些道理,繼續言說便是!”
墨無言雙手籠袖,自顧自地就開始在屋內踱步起來。
他仰頭向天,似是在估算著時辰,又像是在自己跟自己下盲棋。
“如今南地人禍不斷,整個江湖也亂作一團,兩位應該知曉一些吧...幕後推手多半就是北地王朝之人...”
“他們想要達到的期望,是南地江湖再也無法穩固局面,那麼一統南北時的制約,就能以此為藉口作廢...”
君飛羽應聲說道:“江湖一亂,朝廷自發南下平亂,往後就再無江湖一說,南北徹底歸於炎陽所有。”
墨無言聞訊看向君飛羽,向其點了點頭,隨後便繼續開始踱步。
“王朝兵馬南下是為第一手,只是為除掉阻礙南北一統的江湖門派...”
“炎陽北地江湖早於二十年前,就盡數歸於王朝,早早地就捆綁在了一起,所以麻煩只剩下了一個...”
“便是早年離京就任各地的藩王,你們二人便在這其中...”
墨無言說到這裡,突然從袖口中摸出一枚黑子,君飛羽才感知到他的動作,腰間刀刃瞬間出鞘半寸。
後者本能地想要護衛向主位的婦人,但卻被兩人同時開口打斷。
“讓墨先生將話語說完,無需管我。”
“君大統領放心即可,墨某隻是一個讀書人,並非什麼江湖好手。”
兩人如此言語,君飛羽只能就此作罷,不再幹預墨無言的話語。
後者將手中棋子所以拋向地面,緊接著又摸出了一子,很快又一次地拋了出去。
墨無言就這樣重複著手中動作,先後丟擲了六枚黑子、一枚白子。
高坐主位的婦人,自然能看懂墨無言的意思。
她出聲問道:“墨先生以為,如果我等要防備西京,可要暗中聯手其餘五人?”
墨無言搖了搖頭,應聲說道:“六位藩王既然在離京之前,沒能奪得那正統之位,就已經輸給了西京裡的那人,合縱連橫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婦人隨即再問:“那僅憑一地之力,難道不是以卵擊石?”
墨無言抬手將地上一枚黑子撿了起來,又是隨手一拋。
這枚被重新撿起的黑子,被紫袍大袖的文士丟地越發的遠了。
他出聲說道:“先死而後生,涅盤歸來!”
墨無言的這一句話,好似讓婦人醍醐灌頂一般,隨後她與墨無言又詳談了一些安排,就此將“涅盤”之事敲定。
再後來,便是六王齊聚西京的前夕,君飛羽帶著主力兵馬秘密北上,讓六萬餘人藏匿在了北地草原之中。
直到六王身死大貞殿,烏夜騎席捲各地藩王地界後,君飛羽才帶著六萬人重新南下,最後在東都外與李延鶴、管驍等人合作。
這一切的背後,都有墨無言與她的謀劃。
而這些時日,兩人在蒲州城內對弈下棋,是墨無言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