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血咒

“希維爾也是太過於善良和輕信了,那幾個人的理由,確實很不好辦,何況米亞還是和她共患難過的精靈,任誰都想不到她頭上去。”趙元說道。精靈一族清一色的弓箭手戰士,要不是這回有他這個法師,那幾個精靈是真的難處理。

“不,在規矩面前,沒有什麼難辦不難辦的。”大長老搖搖頭,又恢復了往日冰冷的神態。“這些年是我太忙了,沒有把希維爾教好。別的精靈可以善良心軟,優柔寡斷,唯獨她不行。若是像她今天這樣的表現,以後我又如何放心把精靈族的安危託付給她?”

趙元聽了大長老的話,也不得不點頭贊同。雖然他很欣賞希維爾敢作敢當,善良果敢的性格,但若是要統領一個有著內憂外患的種族,這樣的品性顯然是不合適的。

“這次精靈族的危機,我也想借機鍛鍊一下她,所以會讓她參與其中的許多事務,還望趙元大人能指點她一番。”大長老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元一眼。

趙元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講道理,他是不願意做那個教訓希維爾的人的,希維爾的很多品質都十分美好,但偏偏不適合她的身份。若是可以,趙元也希望她能一直單純善良下去。

但眼下精靈族的狀況實在容不下讓希維爾慢慢成長,趙元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大長老,為何我到了精靈族這幾日,都沒見到過其他的長老?”對呀,大長老忙,為什麼其他長老不會幫忙指點一下希維爾呢?

“三十年前的血精靈襲擊,五位長老死了三位,只有我和四長老活了下來,四長老最近到了突破七階的關口,沒有戰爭爆發,還是不要打擾他。”大長老說道。

“原來如此,”聽了大長老的話,儘管趙元沒有參與過三十年前的精靈族危機,也感到了一絲心有餘悸。五位長老死了三個,那些血精靈竟有如此大的能量。“那這回的血精靈襲擊,想必也會十分兇險了。”

誰知大長老卻搖了搖頭,沉聲到:“不一定,血精靈一般都百年發動一次襲擊,這回才隔了三十年,又立刻被我們抓死了兩個深埋的釘子,按理來說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這回他們匆匆發動了襲擊,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變故,也許有外援也說不定。”

“外援?”趙元不解道。精靈族一向與世隔絕,而血精靈對精靈族發動攻擊,也是為了爭奪長者和精靈堡壘,請了外援,他們拿什麼作為代價?精靈麼?

“以往的血精靈襲擊,我們損失再慘重,長者都不會發話,更別說是請外人幫忙了。可這次……長者甚至發動了大預言術,可見情況之嚴重。”說到這裡,大長老庫莉忍不住蹙起了秀眉。

趙元卻從她的話裡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長者對於血精靈的襲擊從來不聞不問,豈不是說明他並不在意自己守護的到底是精靈族還是血精靈。這想必也是血精靈不斷髮起進攻的動機所在,雙方中哪一方贏了,哪一方便能得到長者的庇佑。

“聽說血精靈會吞*靈的血肉來回復力量,這是真的麼?”趙元不禁開口問道,若血精靈必須吞*靈的話,長者無論如何也不該有庇佑血精靈的理由啊。

“這並不是虛言,多少年的戰鬥中,我們都親眼看到過血精靈生*靈的場景。”大長老幽幽道。“但這並非不可逆轉。事實上,血精靈需要吞食同族不過是個詛咒,這種詛咒來歷不明,但若是長者出手,想要解掉也並非難事。”

“既然如此,為何不幫那些血精靈解掉詛咒?”趙元問道。

大長老庫莉唇角露出一絲諷笑:“解掉?不,不管是血精靈還是精靈族,都不會願意解掉這個詛咒。血精靈希望利用這個詛咒來獲取恢復力量的資源,精靈族也需要這個詛咒來使所有精靈排斥厭惡血精靈。試想,若是沒有這個詛咒,善良的精靈們還不是會給血精靈們大開門戶,讓他們與我們共同生存,如此一來,高層該如何徹底貫徹堅守長者,避世避戰的策略?那些血精靈一定會在族中大肆鼓動,讓看不清局勢的精靈們和他們一起走出森林,挑起戰爭。屆時,精靈族恐怕才要面臨真正的滅族之災。”

大長老的話讓趙元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關於這個詛咒,恐怕是精靈族的辛秘,只有高層才能知道。大長老毫不避諱的告訴了他,也是對他的信任。

“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趙元低聲沉吟道。一旁的大長老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的話語,問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趙元抬眼看了大長老庫莉一眼,看她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不禁問出口道:“實不相瞞,在我前往精靈族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獅族的狂戰士,那個狂戰士也中了一種詛咒,和血精靈身上的十分相似,但也有不同,他若是不進食同族的血液,便會慢慢衰弱,最後甚至比普通人都不如。但一旦進食了同族的血肉,便會立馬恢復力量。而據他所說,他中詛咒的時間也恰恰是三十年前。”

聽了趙元的話,大長老庫莉的臉上也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確實,都需要進食同族的血肉來恢復力量的詛咒,本來就少見,其中必有什麼關聯。

“但是血精靈,似乎並不存在不進食同族血肉就會衰弱的情況,這其中是有什麼原因麼?”趙元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長老思索片刻,無奈的回答道。“血精靈往往一旦暴露在我們面前,就會被擊殺,只有極少數能逃跑,這些年來,雙方的交流微乎其微。

趙元聽了,也只能無奈的皺緊眉頭,兩人沉默的走過長長的甬道,正打算分道揚鑣時,卻發現路易斯從後方匆匆趕來:“大長老,趙元大人,那個叫戴維的血精靈並沒有死,請問能交給我處理麼?”

趙元和庫莉一聽路易斯的話,頓時眼中都露出驚喜的光芒。“帶我們去看看他,路易斯。”大長老直接發話道。

“好的。”路易斯沒有得到回覆,卻還是恭恭敬敬的向二人行了個禮,然後給兩人帶路。

“路易斯,你這次做得很好。”趙元掃過路易斯臉上密密麻麻的疤痕,開口道。路易斯居然沒有擅自把戴維殺掉,這大大出乎了趙元的預料。畢竟他很清楚,路易斯對血精靈懷抱著怎樣扭曲的仇恨。

“趙元大人謬讚了,路易斯知道輕重,只有從戴維口裡掏出更多訊息,我們才有機會把血精靈一網打盡。”路易斯得了趙元的表揚,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他的回答倒令趙元愣了一下,最後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去囚房的路上,趙元一路都在思索有什麼魔法可以用來審問。可是等他到了囚房,卻發現希維爾居然也在,這樣一來,趙元的那些十分殘酷的魔法倒有些不方便使出來了。

“希維爾,你怎麼在這裡?”趙元開口問道。

“我是來這裡領罰的,趙元大人。”希維爾微微低頭向趙元和大長老庫莉行了個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趙元正要鬆一口氣,想著不需要在希維爾面前審問戴維,卻聽到大長老平淡的聲音響起:“那你等會兒再去領罰吧,希維爾,我們現在要審訊戴維,你也學習學習。”

聽了大長老的話,希維爾的表情很平靜,趙元倒是尷尬了起來,在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面前施展殘忍的黑魔法,怎麼想都不太好。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大長老似乎並沒有打算讓他出手。只見大長老對路易斯點了點頭,路易斯的眼中瞬間浮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喜氣,他的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手臂上的經絡都激動的凸顯了出來,趙元看出來,他是在剋制著自己的興奮。只見他直接走向囚房的一側,把一桶灌滿水的木桶提了過來,趙元隱隱見到水中有一縷縷綠色的小草似的東西在水裡浮動著,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麼,就見路易斯雙臂一抬,整桶水就從昏迷著的戴維頭上一灌而下。

“啊!!!”幾乎是立刻,昏迷著的戴維就渾身抽搐著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當即清醒了過來。這時趙元才發現,這似乎不是普通的水,一盆水下去,戴維竟彷彿被小刀子全身剮過似的,滿身滿臉細小的傷痕。而那些“小草”淅淅瀝瀝的掛在戴維身上,竟在稀薄的血液刺激下快速的生長出根系,順著戴維身上的小傷口往他的身體裡紮根。

不過是幾息時間,戴維就彷彿一個草人般,渾身長滿了鬱鬱蔥蔥的青翠小草。

而這整個過程中,戴維還在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嘶吼,全身都被牢牢綁住的他不斷地掙扎扭動,清雋的臉漲得通紅,青筋直冒,像一隻待宰的畜生般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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