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嗎?”荑妃輕撫鬢角,嘆息著說,“那是姐姐錯怪妍兒了,妍兒不會怪姐姐吧?”
“怎麼會。”何翠然只想著儘快打發掉她,怕再跟這個長得好看卻陰陽怪氣的什麼荑妃呆在一起身份要暴露,她至今都沒有弄明白公主和這人具體的關係,“所以啊,荑妃姐姐要是真的很喜歡我這個侍衛,可以找皇兄去說,皇兄這麼疼愛姐姐,肯定不會有意見的。”
荑妃算是吃了個軟釘子了,要她去找皇上要一個普通的侍衛還好,可是那個侍衛還不一定普通,起碼跟皇上肯定是有著一些比較私密的聯絡的,她要是敢到皇上面前說什麼,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他自己有事情嗎?
可是荑妃可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她在離開梧桐宮的時候,還故意裝了孟浮生一下,小翠跟在後面塞了一張小紙條給他,又威脅道:“荑妃娘娘可是希望你收好哦。”
孟浮生低著頭等她們都離開後才拆開那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約他到昨晚兩個人碰見的地點見一面,時間就是在今天晚上,跟昨天一模一樣的時間。
他攥緊了紙條,只覺得其中古怪到不行,那個荑妃本身肯定是有問題的,保不齊是維楨今日找她的時候讓她發現了什麼,然後懷疑到了自己身上。
不得不說,孟浮生猜測得十分準確。
他擔心荑妃約自己出去是一個圈套,畢竟宮裡頭的女人,混到這種身份,要說心無城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誰心裡沒有一點彎彎繞繞,就看哪個害人心思多一點,哪個少一點罷了。
而且看今天的情形,荑妃肯定不屬於後者。看來他得小心一點了。
不過,孟浮生下午的時候思來想去,不管怎麼樣,荑妃只是一介女流之輩,自己一個大男人,還會害怕不成?這麼縮頭顧尾的像個什麼樣子,還不如光明正大地區赴約,看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罷了!
在晚上的時候,一到那個時辰孟浮生就去了御花園,還是跟昨晚一般人煙稀少,十分安靜,不過他到了之後並沒有立即出現,而是選擇在暗處觀察四周。
他一開始是害怕對方有埋伏,雖然現在是在皇宮裡頭,可是思想還不曾脫離江湖,總覺得對方來勢洶洶,明裡暗裡都有埋伏。
可是根據他自己的觀察,並未發現有誰藏在暗地裡,要不是藏著的人功夫比他高,尤其是在內功方面,不然肯定做不到這種絲毫不引起動靜的地步,不過這個可能性太小了,荑妃哪裡來的這個本事帶這種人進宮。
那麼也就是說,荑妃沒有帶其他人過來。沒有錯,荑妃早就到了,孟浮生一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站在昨晚被他發現的那裡。
孟浮生還是不打算出現,打算看看這荑妃要做什麼,可是在暗處藏了十幾分鍾,那個荑妃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就是站在那裡。因為天色漸深,溫度也變低了,他的視力在夜間也極好,甚至都能看到荑妃輕微的發抖,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管荑妃的立場是什麼,他這般對待一個女子,未免太過過分了,於是他還是選擇走了出去。
夜間的御花園安靜到不行,加上孟浮生沒有故意壓抑腳步,所以荑妃立馬就發覺了,猛地轉過身來,看到他,表情忽變,一下子泫然欲泣起來,“你來了。”
任何男人對女人的眼淚想必都不能夠無動於衷,孟浮生也是亦然,他不知道荑妃怎麼變臉這麼快,有些害怕和疑惑地後退道:“荑妃娘娘,您、您這是怎麼了?”
她先是嗔怪道:“你這小侍衛可真是好樣的,讓本宮一陣好等,要是你再晚來,本宮就要被凍死在這冷風中了。”
孟浮生當然不可能說自己是害怕有埋伏所以躲在暗處觀察,他連忙請罪:“荑妃娘娘恕罪,屬下只是有事務纏身,不敢翫忽職守,這才姍姍來遲。”
“沒事,我也不是要拿你問罪,更不是要怪你。”荑妃再上前幾步,身姿柔弱,“恰恰相反,本宮這一次是想要找張侍衛您幫個忙的。”
孟浮生二話不說當然是推辭,“娘娘嚴重了,屬下能有什麼幫得到娘娘的地方!”
荑妃說:“張侍衛不要妄自菲薄,你能幫到我,而且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幫到我,就看張侍衛想不想幫了。”
孟浮生不上道,“荑妃娘娘言重了,屬下能有什麼幫得到娘娘的。”
荑妃突然要握住他的手,被孟浮生眼疾手快地躲開了,“娘娘!”
她露出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美人這般,的確很讓人心疼,說:“張侍衛,您要是不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用“我”代替“本宮”,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繼續說:“昨天晚上你也是在這裡看到我的,我知道,肯定是因為我當時表現得太過鬼鬼祟祟,以至於讓你產生了懷疑,所以告訴了皇上,這個我沒有什麼資格責怪你,你忠誠是對的。”
孟浮生眉毛一挑,心中暗道:“怪不得她今天又是接近,又是要向何翠然要人的,原來真的是猜出了是他告知維楨的,而且肯定是調查過他的。”
荑妃向她要人的事情是何翠然跟他說的,用的是調侃的語氣:我倒是想不到,你扮作小侍衛勾得一位皇妃對你有意思,你就不怕皇上來找你麻煩啊?結果直接被孟浮生瞪得不敢接著說了。
她見孟浮生低頭沉默不語,繼續軟聲細語地開口:“但是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太苦了。當年我是對皇上一見鍾情才參加選秀入宮為妃的,本來以為願望達成,以後的生活會十分幸福才是。可是自從進了宮之後,我才知道宮裡頭生活的殘酷,沒有一個知心的姐妹也就罷了,還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心愛之人一年到頭只能見上幾面,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我心裡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