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沒有告訴黎清,一個人十分平常得跟杜維楨告了別,然後在出去後就換了個方向,跟上了杜維楨所派的人。
只是還沒等跟上,就被那神秘人攔了下來,和往常一般無二的裝扮,頗為枯槁的身軀在清冷的月亮下顯得異常慘白,一身黑踩在皚皚白雪上,對比十分鮮明。
孟浮生皺著眉看向他,“你這是做什麼?”
這個人實在太過神出鬼沒,好似他去哪裡都能見到這個人,他還真的懷疑這人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追蹤的東西。
神秘人身子微微佝僂,“你說你不願意幫助我們復國,我雖看不起你這貪生怕死的性子,但也不想逼你。若是從那以後你便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可是你總是出現打亂我們的計劃,這讓我難以忍受。”
孟浮生對他這顛倒黑白,混亂是非的話惡寒不已,“難道不是你們苦苦相逼?先是設計我們和絕命樓反目成仇,然後又四處引起江湖門派、勢力的內鬥,將江湖攪得一團糟,我本不願和你們對上,可是你們卻處處緊逼,現在你又倒打一耙,這做派,著實像你的打扮一般見不得人。還有這次,又是你無緣無故出現攔的我。”
突然,他腦海裡靈光一閃,愕然地說:“難不成,你和蒼國勾搭上了?”
神秘人直勾勾地看著他,那銳利的視線,穿過薄薄的黑紗,像一根針,細細密密地紮在孟浮生身上,讓他甚至感覺到了疼痛。
而且,那人沒有否認。
“沒錯。”神秘人勾唇一笑,坦蕩地承認,“所以我不能讓你去壞了他們的計劃。”
故而,他壓低聲音陰森森地說:“看在安陽王的面子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現在回流雲山莊,我們自此山水兩邊,只要你不影響我們的計劃,我不會再動你,另一個選擇,便是永遠留在這裡,你相信我,有這個實力。”
孟浮生一顆心猛地揪了起來,此人,的確有這個能力,招式古怪難以預測,更不談招架了,他們每一次動手,他沒有一次從有手裡討到過好處,甚至有好幾次,要不是護衛們即使趕到,他很有可能會出事。
但是前一個選擇,他卻是從未想過的,流雲山莊的人,從不談退縮,即使死,也要死在知難而上的路上!
孟浮生沉默地擺出了動手的姿勢,不說話,但是其中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神秘人狀似可惜地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不愧是安陽王的兒子,這倔強的性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要是我們換一個立場,我肯定會很欣賞你,只是現在你是我的敵人,越有潛力的敵人,就越應該死在搖籃裡。希望安陽王在底下見到你,不要怪我。”
話音剛落,神秘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孟浮生轉身要攻擊,身後卻空無一人,他心中一驚,餘光看到了出現在他右邊的神秘人,還不等他反應,手臂就被重重打了一掌,直打得他手臂發麻,心口氣血洶湧。
兩人一番交纏過後,孟浮生自始至終被壓制在下風,但也不說毫無還手之力,且許是過於寒冷的天氣限制了神秘人的攻擊,後面他明顯動作有些拖延了,孟浮生趁著這難得的機會,閃到一棵大樹後面,鑽入了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裡。
即使聽不到後面有人追上來的聲音,孟浮生也不敢有絲毫放鬆,最後躲在了一棵樹上,藏在茂密的枝葉裡,屏住呼吸看著下面。
很快,那神秘人就追了過來,左右看了看。
眼看著孟浮生藏身的大樹越來越近。
樹林裡格外安靜,許是天氣太冷,小動物們都選擇了冬眠,因此任何一個動靜都有可能很是顯眼,因此孟浮生甚至連呼吸都不敢了。
等到神秘人轉身離開時,他的臉已經因為憋氣憋紫了,拼命地呼吸著,手腳發軟,找了個粗壯的樹枝,直接往上面一趟,再也沒有任何的力氣了。
等到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太陽給了這片冰天雪地一點溫暖。
孟浮生一動,就覺得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居然直直從樹上掉了下來,好在下面雪很厚,摔下來也沒有什麼大事。
但是他身上的傷太重了,這麼一摔,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他頭腦發昏,但是又不敢在這裡久留,神秘人很有可能會返回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躲幾天。
他往與神秘人昨天離開的方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跑,遠遠看到了一座破舊的小竹屋,門大開著,孟浮生進去才發現裡面佈滿了灰塵,可見有許久沒有人居住了,好在這裡雖然髒,但是該有的東西一個也不少,就是沒有食物。
孟浮生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整理屋子,只把床上的灰塵拍下去,往上一趟,長舒了一口氣,拉過一旁髒的看不出原來顏色被子,蓋在了身上。
被子不薄,還有一股濃濃的臭味,但是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找出一枚療傷的藥丸一吞,閉上眼睛就休息了。
孟浮生是被凍醒的,內傷經過療傷藥丸的修復已經好了許多了,但是身體上的寒冷,怎麼也擋不住,他有內功尚且如此,也不知道這裡的普通百姓是怎麼度過的。
他被凍得牙齒瘋狂打顫,這裡的溫度比皇城的還有低了許多。
他想出去看看,可是門怎麼也推不開,從窗戶往外面一看,原來門口的雪已經推到高處了,將門抵住了,所以開不了,他只得從窗戶上翻出去。
“小夥子。”一個“雪人”走了過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厚重的棉襖裡,但繞是如此,身體還是忍不住發顫,“你是新來的嗎?怎麼穿這麼少啊,真可憐。”
“雪人”露出一雙被凍得紅彤彤的眼睛,滿是憐憫,“這天這麼冷,穿這麼少怎麼行哦。”
“雪人”自顧自跟他聊了起來,說到今年天氣太冷,他們這個小村莊被凍死了好幾個人了,都是些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