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生雲生怕沒走幾步就會遇到一個身嬌體弱,走幾步就能平地摔的女子,整日膩在書房,三頓都是在書房用的。
這可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確有其事。
那天他只是從書房回房間,就在路上“偶遇”了三四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話沒說幾句,她們就一副搖搖欲墜的病弱樣,直往他懷裡撞,好在穆生雲武功了得,每次都十分精準地躲了過去同時還將人扶穩了,與此同時還十分嚴肅正經地補充:“姑娘若是不舒服,還是去看大夫或者回房間休息為好。”
這種毫不憐香惜玉的事情做多了,關於流雲山莊莊主腦子有問題的事情也傳出來了,一見到他就犯“暈病”的人確實少了,但是突然上來表達自己對他的不嫌棄的人直線上升。
穆生雲無語至極又煩不勝煩,乾脆眼不見為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像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想著等那些姑娘們發現“偶遇”不到他人了,收斂些再談其他的。
在知道自家師兄突然愛上待在房間後,孟浮生上門來檢視情況了,結果就發現他憔悴了不少,眼中盡是疲憊,忙關心詢問:“生雲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疲憊?難道是山莊的事情太多了?”
他立馬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你要是處理不過來儘管叫我,師弟我定會義不容辭!”
穆生雲疲憊地看向相當於促進他如今狀況的一個原因,無限幽怨,“師弟啊,你害的師兄好慘啊。”
然後他就倒苦水一般將這幾天的事情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然後成功的把孟浮生......逗樂了。
“哈哈哈哈。”孟浮生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了,“生雲師兄你怎麼這麼慘,那些姑娘怎的如此熱情。”
穆生雲幽怨的表情更重了,但還是無奈又寵溺地幫他順氣,一邊數落說:“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師兄好,才慫恿著師叔來這一招,唉,也不知道要持續到猴年馬月。”
他甚至有時候還覺得自己過不了多久可能就堅持不下來了,然後隨便找了個順眼的姑娘湊合著過日子了,好過日日受這種折磨。
見穆生雲是真的失落,孟浮生也漸漸受了笑,他自然是真心關心師兄的,比起讓生雲師兄儘快找個妻子,他更想要的是他下半輩子能夠幸福。
孟浮生猶豫著問:“生雲師兄,你是真的不想成親娶妻嗎?”
穆生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裡似有光芒閃爍,“雖然二十幾年了我還是沒有遇到,可我還是堅信我能遇到一個我深愛的女子,然後白頭偕老,不離不棄,膝下子女成群,老時亦能共享天倫之樂。”
他眼裡流露出憧憬和嚮往,房間裡安靜了一會,穆生雲眼裡的光才漸漸暗了下來,“只是師叔要是真的這麼想我成親,那娶個能一起過日子的妻子也未嘗不可。”
他話裡已經帶了妥協,但是孟浮生依舊能窺見他眼底的不甘。
是的,他在不甘心,他不甘心婚姻只是婚姻,他希望的是婚姻是他與一個相愛女子受眾人祝福的一個儀式。
孟浮生剛想說什麼,門就被推開了,兩人看到門口的人,都愣了愣,然後齊聲說:“師叔。”
穆長青看著自家溫厚老實的大師侄,想到剛才不小心聽到的話,嘆了一口氣,說:“生雲,師兄不是想逼你,是不想看你一直一個人。這樣吧,要是你一直沒有找到喜歡的人,那我也不逼你成親,要是你找到的,我自會祝福你。但是,合不合適,總要經過相處才知道呀。喜歡不止一見鍾情,還有久處不厭。”
穆生雲若有所思,而後表示理解了他的話,會好好想想的。
翌日,穆生雲終於不再一整天,他開啟門往花園那邊走,結果剛一走近就看見了一個正在放風箏的姑娘,後面還跟著一個婢女,“您小心一點,要不小翠來幫你放吧。”
姑娘正全神關注地盯著在半空中飄揚的蝴蝶風箏,聽到她的話忽而展顏一笑,“不用了小翠,我看你們放了這麼久,也學會了,你就讓我放一次好不好?”
女子年紀不大,約摸剛十七八歲,穿著一身淡藍色銀紋繡百蝶度花裙,更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精緻白皙到不可思議。
笑靨如花,不知道迷了誰的眼。
在霎那間,穆生雲見不到周圍的所有事物,只有那個女子,鮮豔明亮,一舉一動都牽動了他的情緒。
“啊!”女子突然叫了起來,表情驚慌地朝穆生雲小跑過來。
穆生雲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邪,他想走開,可是步伐沉重,竟是半步也挪動不了。
女子越過他朝他身後跑去,穆生雲身體隨著她轉了過去,才發現她原來是為了撿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線的風箏。
女子拿著風箏,笑容如花,“小翠,我撿到了。”
她的婢女匆匆跑了過來,“小姐呀,風箏斷了您讓奴婢撿不就成了,跑這麼快要是摔了這可怎麼辦,老爺會將奴婢趕出去的。”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啊小翠,我方才太緊張了,一時忘記了,以後不會了。”
他豎起手指發誓,表情嚴肅,眼神堅定卻帶著一絲靈氣。
“請問公子是誰啊?”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著風箏站了起來,好奇地看著他,“我來這裡四天了,好像這是第一次見到你呢。”
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神,穆生雲沒有經過一點考慮地回答:“我叫穆生雲,請問姑娘芳名?”
女子的眼睛忽得更亮了起來,她帶著小翠走近,歪著脖子左右看她,整個人透著孩童般的清純,她忽然眉眼一彎,朝他欠了欠腰,禮儀挑不出一絲錯處,溫婉賢淑,矛盾的集合,卻又異常和諧,“我聽說過你,你是這裡的莊主,聽說很厲害。我叫周婉儀。”
周婉儀。
穆生雲含著他的名字在嘴邊走了幾遭,只覺得滿心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