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孟浮生有時間,可是他也不會去做這麼沒品的事情啊!徒蘭察娜對孟浮生的人品信任得很。
但很可惜,徒蘭察赫顯然沒有這種信任,他因為徒蘭察娜的胡攪蠻纏也有些覺得顏面無光,此時表情也冷了下來,“娜兒,別胡鬧,既然事情不是浮生乾的,那太子肯定會還浮生一個清白。是嗎?”
前面的話是對徒蘭察娜,後面的則是看著杜維楨說的。
杜維楨笑道:“自然。”
徒蘭察娜滿臉不忿,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被徒蘭察赫拉住了,看到皇兄百年難得一見的冷下臉色,徒蘭察娜也不敢再放肆。
當全副武裝的侍衛闖進他的房間時,早就料到的孟浮生沒有任何反抗地跟著他們走了,直到進入陰森溼冷的審訊室,見到一個玄衣青年時才停下,那青年見到他時,臉上也是難以消淡下去的震驚。
“生、浮生。”熟悉的稱呼呼之欲出,用了好一番力氣才憋回去,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顧夜烊在來之前並不知道需要他審問的嫌疑人是孟浮生,他是半柱香前被太子叫人從被窩裡提出來,說這裡有重要的人需要他來審問,然後直接將他送了過來。
在這裡和對他而言無異於有再造之恩的孟浮生再見面,讓他不由得感嘆物是人非。
孟浮生只是冷淡地衝他點點頭,好像兩個人的交情只限於互相知道對方的名字一般。
顧夜烊抿抿唇,收斂起了臉上不必要的表情,恢復了正常審問犯人時面無表情的冷酷,一撩袍子坐在上方。
逼仄陰暗的審訊室僅靠一盞有些年頭的油燈發光,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滴水聲更添一分寒意,裡頭擠滿了人,兩排侍衛表情兇狠地站在兩旁,惡狠狠地瞪著孟浮生,若是平常人被這麼看著,肯定要被嚇得尿褲子跪地求饒了,可是孟浮生並不甚麼表情,只是平靜地看著上頭的青年。
在這些年裡,顧夜烊在刑部聲名不小,雖多是兇名,因為每一個犯人只要在他手裡走上一遭,沒人不說實話,差點把祖宗十八代供出來的。
他雖然顧及舊情,對孟浮生有所手下留情,但也僅僅是有所而已,該用的、必須用的,一個也不少,這一通下來,就算以孟浮生的忍耐力,也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身體抖得好似下一秒都能暈下去,但是他還是堅持到了最後,直到顧夜烊得出個孟浮生並不是刺客的結論。
顧夜烊讓人將孟浮生送了回去,因著內心不安,還讓人偷偷送過去了不少上好的傷藥,然後才親自將結果送到了杜維楨手裡。
當時御書房裡聚集了不少關心結果的大臣,看到結果後,信者有,不信者亦有。
相信的大臣是信任顧夜烊的公平公正以及審訊的能力,不相信的大臣則是懷疑他對孟浮生的私心是不是會影響審訊過程中的手段。
顧夜烊雖然品級不大,但是位置特殊,在大臣中說話也是頗有重量的,一聽有人懷疑他的專業性,他當即就火了,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你們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不相信我那你就自己審訊去?何必在這裡說一大堆有的沒的?我不否認我和孟浮生關係好,但是在審訊過程絕對沒有偏袒的行為,當時裡面還有不少侍衛,你們大可一個個問過去,且孟浮生身上的傷勢現在肯定還沒有消下去,想看的話就自己去啊?你們要是覺得自己能忍得了不坦白,我就在你們身上一個個試過去。”
說到後面,他的表情陰沉下來,故意壓低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現在他們都想去了這個青年是做什麼的,據說審訊室傳出的慘叫聲能止幼兒夜啼。
那些大臣猛的一顫,忙不迭後退幾步離顧夜烊遠了一點,雖說還在小聲嘀咕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但是沒有證據,他們也就只能懷疑,成不了大氣候。
但是剛被送回房間養傷的孟浮生,還沒清醒就又被偷偷帶走了,原來那些懷疑結果的大臣利用百姓的輿論,散播了孟浮生刺殺皇上的訊息,群情激憤,杜維楨“被迫”暫時拘禁孟浮生。
隨著輿論的發酵,越來越多的聲音表示孟浮生不僅叛國,還意圖刺殺皇上,罪大惡極,理應問斬。
徒蘭察赫在昆國束手束腳了些,但絕不是沒有一點耳目,很快這件事情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一個孟浮生事小,不值得他冒險在昆國和昆國太子對上,但是孟浮生背後的影響事大。
若是他保不住孟浮生,等回到羿丹後眾人會怎麼說?他連一個為了羿丹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立下汗馬功勞的征伐大元帥都保不住?他如何能承擔作為儲君的責任?這是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徒蘭察赫親自去找了杜維楨。
省卻沒有必要的寒暄,徒蘭察赫直入主題。
他的表情並不好,笑容僵硬,“太子殿下不是跟我保證過只是帶浮生去配合調查嗎?怎麼現在明明已經得出了無罪的結論,還要把人關在你們的刑部?相信太子不是言而無信,僅僅只是忘記了這回事吧。”
“僅僅”兩字被特意加重,表達了他的憤怒。
杜維楨並不生氣,相反還很是客氣,“當然,等到調查完了我自會將浮生安然無恙地送回去,不過現在嘛還不行,調查還未結束,還請你擔待。”
徒蘭察赫臉黑得彷彿能擠出墨來,“都三天了還沒調查出個所以然,你們這刑部的效率未免也太慢了,如果你需要,我大可派個能人輔助你們。”
“不用了,我相信很快就會調查出個結果。”
“很快!”徒蘭察赫勃然大怒,“等你們調查完了浮生恐怕連命都丟了,我有權讓你們立刻將孟浮生送回來!”
杜維楨嘴角壓平,眼睛微微眯起,透著危險的光芒,“你這麼急作甚?難不成孟浮生當真與刺殺我父皇的事情有關,你是想包庇罪犯不成?”
兩人不再維持和平的假象,據理力爭,但最後利用他們並沒有孟浮生刺殺的證據佔到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