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妍在城外忽遇暴風雨,歸心似箭,卻也不想冒雨前行,只好在城外的一家客棧歇下了。
這場暴風雨來得太過突然,沒有任何人徵兆,所以很多人都被困在了外面,正好這家客棧是方圓十里唯一的一家,所以大都聚在了這裡,將寬敞的大堂擠得水洩不通。
杜月妍進來時裡面已經人滿為患,熙熙攘攘的,她連個位置都找不到,只好尷尬地站在外圍。
護衛們四處為他尋覓位置無果,沒有人願意讓出位置,杜月妍也不想為難別人,說自己站一會沒有什麼問題。
哪知這雨一下就是一天,眼看天都黑了還沒有歇,有些人等不及乾脆冒雨離開了,大堂這才寬敞些,一個護衛眼尖發現了位置,連忙過去,哪知一個彪形大漢一巴掌搭在了空凳子上,兇橫地說:“我家少爺不喜歡和外人坐一起。”
這張桌子一共坐著三個人,其中兩個很明顯以一個華服青年為首,護衛一眼撇過去也不禁讚歎,這青年倒是俊美非常,可以和他們的浮生少爺一比了。
護衛誠懇道:“幾位大爺行行好吧,我們家小姐大病初癒,身體不好,又站了大半天,就麻煩讓個位置吧。”
那彪形大漢剛要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就被華服青年攔住了,“高伯,客氣一點。”
那個被稱作高伯的大漢目露愕然,他了解主子的性子,孤傲非常,對陌生人從來都是嗤之以鼻,連個眼神都不屑給,居然能說得出讓他客氣一點這番話,難道那個憨小子有什麼身份?
不管心裡怎麼嘀咕,他也不敢對青年的話有任何質疑,表情一變,笑咪咪的,衝散了他滿身的煞氣,“既然我家少爺都沒有意見,那就請你家小姐過來吧。”
護衛高興的誒了一聲就朝一個方向興沖沖地跑出。
高伯忍不住問:“少爺,為什麼要把位置給一個陌生人做。”
華服少年桃花眼微眯,笑著看向女子款款走來的方向,“這哪裡是什麼陌生人啊,身份尊貴著呢。”
高伯愕然,然後一陣香風撲鼻,一美麗至極的女子走了過來,羞羞澀澀地衝他們表達了感謝,然後就安靜地坐下了。
杜月妍也有些尷尬,可是沒有辦法,她身體恢復沒有多久,剛才站了半天已經消耗了她大半的力氣,更別說客棧沒有空房間,她要是沒有位置休息還不知道要站多久呢,要不然她也不會跟三個大男人擠一個位置啊。
高伯老臉一紅,沒想到主子是這個目的,誰說主子不解風情,這不是上道得很。
華服少年接觸到手下暗含欽佩鼓勵的眼神,眉頭一挑,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也不解釋,只是漫不經心地看向對面的女子,杜月妍,昆國皇帝胞妹,也是皇室唯一的公主了,聽說她和她的皇兄感情深厚著呢,也不知道這皇室的事情當不當的真。
天越來越黑了,杜月妍期間用了一頓晚膳,然後就一直乾坐著了。
她有些虛弱地在桌子上杵著下巴,上下眼皮瘋狂打架碰撞,她實在是太疲累了,現在就像有一張床能供她休息,可是客棧還是沒有騰出一間空房,她只好在外面強撐著。
在她感覺自己就要陷入一片虛無之中時,耳邊傳來青年溫柔富有磁性的關懷:“姑娘,你沒事吧?你看上去很不舒服。”
杜月妍被他的聲音挑起了一點精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瞌睡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她羞地摸摸臉,輕聲道:“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她這才注意到剛才講話的青年的長相,天庭飽滿,眼神溫和,神情關切,是個讓人新生好意的長相。
青年看上去更加擔心了,“你好像是累了,是不是沒有空房間了?”
杜月妍沒想到一個陌不相識的人這麼熱心,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是她身後一個年紀偏小的護衛抱怨道:“是啊,我們小姐嬌生慣養,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這鬼天氣,要不是下雨我們早就進城了。”
他們這些護衛都是土生土長的流雲山莊的人,對杜月妍這個差一點成為浮生少爺孃子的公主自然不陌生,也知道她脾氣好,對他們這些下人也親切得不得了,所以關心和擔心都是發自內心的。
華服青年瞭然地點點頭,表情愈發柔和,彷彿能滴出水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住我的房間。你放心,這是我今天才訂的,沒有住過人。”
杜月妍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詫異,“這怎麼可以,你也需要休息啊。”
華服青年搖搖頭,“那怎麼能比呢,你是姑娘,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吃的了苦,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大可把房間的錢給我。”
杜月妍實在是阻擋不了床榻的誘惑,最後還是點點頭,然後給他塞了一張銀票,“那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她不是在客套,她心裡確實是很感動,陌不相識,他卻能如此無私地幫助她。
華服青年笑著接過銀票,看到上面的數額連忙將錢推了回來,“太多了,我不能要,這個房間不值這麼多。”
杜月妍推回去,“這是我的心意,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休息呢,你拿著吧,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兩人就在這裡互相推諉,華府青年刷的站起來,表情嚴肅,“姑娘,這我真的不能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無義之財不可取,你要是再推給我我可把房間收回來了啊。”
杜月妍“啊”了一聲,還是不好意思地收回來,然後換了一張,青年這才滿意地接過,“那我就收下了。”
杜月妍感激一笑,接著像想起什麼,連忙問:“還不知道公子大名。”
青年淺淺一笑,端的是君子端方,任是誰看了都要讚一聲風流倜儻,“在下姬景勝。”
杜月妍抿唇一笑,溫柔嫻雅,“我叫杜月妍,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姬景勝直起腰看著她慢慢走上樓,嘴角溫和的笑變了味道,邪魅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