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日穆生白派去尋找醫術高明的人卻是無功而返,畢竟那些人莫不是白髮蒼蒼不宜遠行,若不是在當地享有盛譽,沒有必要來金陵城,他只好派他們去更遠一點的城鎮尋找,但是這耗費的時間巨大,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到的。
這並不是說穆生白放棄了,他在流雲山莊可是跟著醫術獨步天下的藥學聖手杜青楓學過數年的醫術,雖然遠遠不及杜青楓,但是比之普通大夫仍舊高出不知道幾個級別,看點小痛小病自是不在話下。
於是在終於閒暇下來後,他讓童子在瀾物閣內給他支一張桌子,旁邊豎了一塊牌子,上面是穆生白親手寫上的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免費把脈。
第一天沒有人前來,那些顧客都很奇怪地看著穆生白,都覺得他是在看玩笑,誰會相信一個如此年輕的掌櫃懂醫術,回去都當笑話同別人提起。穆生白聽到了卻不生氣,反而很是高興,不論如何他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那最後有沒有前來問診就是後面的事情了。
即使對穆生白的醫術並不信任,但是免費兩個字還是吸引了不少身體不舒服,可是止步與城中昂貴的問診費而不捨得花錢的老人,於是隔天瀾物閣內就排起了一條奇怪的隊伍,白髮蒼蒼身形佝僂消瘦的老人。
穆生白麵前正坐著一位枯瘦的老婦人,她面上滿是深深的皺紋,眼睛渾濁,嘴唇蒼白,手裡拿著一個手帕捂著嘴咳嗽,拿開就看見上面留著一灘血。
“穆掌櫃,我這咯血的病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那時候要去找濟世藥齋的陳大夫,可是那單看病就要好幾兩,我想著也吃不起藥就沒去,這不昨天聽說你這不要錢,就來看看,看不出也沒事,老身也不怪你。”她笑得一臉慈祥,說話也很溫和,似在安撫穆生白。
穆生白知道她是好意,微微一笑,手搭在墊著的手帕上,又望聞問切了一番,最後面色凝重地說:“您這是癆病,且耽擱了這麼久已經沒有辦法醫治了,我這裡寫個方子,我們商鋪也存著不少草藥,你拿這個方子去找店裡面的童子買。”
說完他拿過旁邊的一張白紙,寫了好幾株藥材的名字和用量。
老婦人接過,對穆生白連聲道謝。
這一日下來穆生白也為十數位老人把過了脈,第二天,第三天同樣都是這些數量的老人.
第四天的時候第一個讓穆生白看病的老人攜帶自己一家子人過來感謝他,說自己按照他給的藥方服用了幾天藥後咯血的次數有所減少且身體也硬朗了不少,接著陸陸續續有老人上門感謝他,穆生白在金陵城逐漸有了一些名聲,且因為他不要錢,還有一些人稱呼他為穆善人。
夜晚來臨,穆生白剛練完劍法回到房間,就感覺房間有一抹特殊的氣息,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殺氣。
將劍握在手裡,怕打草驚蛇,又好奇來者的用意,他若無其事地坐到床邊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低頭喝茶,注意力卻在櫃子旁邊的陰影處,只見一個黑影拿著一把出鞘的劍走了出來,無聲地靠近,指著他。
“穆掌櫃,在下想請你幫忙救一個人。”男人並沒有戴口罩,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容,不僅表情,連聲音也是冷的。
穆生白假裝這才發現有他的存在,震驚地看著他,然後面色蒼白地問:“這就是你請人的態度。”
“是在下失禮了,若是穆掌櫃乖乖跟我走我自然不會對你動武,但是你要是不願意那我也只好強人所難了,請見諒。”
他是劍還是指著穆生白,劍尖流光婉轉,想必也是見過血的寶劍。
“救人乃我們學醫者的本分,同你走一遭又如何,但是還請你把劍收起來,畢竟刀劍無眼,要是不小心傷到我了那救人一事可就耽擱了。”
穆生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悠閒自樂的模樣,像是一點不介意一個陌生人帶著兵器的突然出現。
那人警惕的眼神掃了他一眼,然後就把劍收回了劍鞘裡,拿出了一塊黑布。
“由於某種原因,在下希望穆掌櫃能蒙上這塊布。”
穆生白嘴角微挑,滿是興味地接過那塊布,然後毫不猶豫地綁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眼前以一片黑暗,可知那個人有多麼謹慎。
“穆掌櫃不怕我害你嗎?”那人沒想到穆生白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有些驚訝。
“我既然答應跟你走了自然是要信你的。”
“穆掌櫃此等心性以後必成大器。”暗影沒有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既然能講的出這種話,一開始得知要來尋去的大夫是他時的輕視之心已經完全消散了。
現在已經如此出色,以後必定了得。
穆生白蒙著眼睛被帶著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轉過了多少拐角,然後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眼睛上蒙著的布就被輕輕解開了。
他猜測那人怕他記住路線應該繞了不少遠路。
穆生白髮現自己到了一間看上去很普通,實則暗藏玄機的房間,在流雲山莊薰陶出來的眼光讓他能發現這些看上去樸實無華的花瓶以及椅子床粱價格皆是不菲。
“穆掌櫃,請過來。”那人引著穆生白來到一張床前,掀開簾子,上面躺著一個面相平凡的中年人,雙眼緊閉,嘴唇青紫,一看就是中毒了。
他拿過那人的手,把了會脈,目露震驚,然後翻過那人的手背一看,果然看到一條紫線從中指延申到了手肘,頗為可怖,宛若一條紫鱗蛇鑽進了他的面板。
這更加印證了穆生白的想法,這人的確是中了毒,且不是一般的毒,而是朝廷御醫特製的毒藥,在民間沒有流傳,他也是偶然聽師父與杜青楓交談時提起過這紫鱗毒。這人能中這種毒肯定與皇室人員脫離不開。
“怎麼樣穆掌櫃,他......還有救嗎?”那人緊張地盯著穆生白,他看到那人拿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