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君子,姑姑莫要給我亂扣帽子,不過話說回來,姑姑可願意多收一個徒弟?”
梅樂月不明白了,“此話怎講?”
“是這樣的,剛才姑姑也說了,明年文典就要去唸書了,我一直賦閒在家,總也不是辦法,就是不知道姑姑現在有沒有時間,願意教我這個愚笨的閒人,學一學如何採茶、製茶,讓我學一學這商道呢?”
梅樂月看著夏春,靜靜地認真地打量著她,夏春是梅樂月從小看著長大的,但梅樂月從來沒有認真地打量過夏春,雖然她也疼夏春,但也只當她是女兒一樣來疼,給自家女兒買東西的時候總記得給夏春多買一份,夏春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她也都記得。
梅樂月看著夏春,發現夏春的臉四四方方的,呈現一個“國”字,眉毛濃密,鼻樑高挺,嘴唇嘟而厚實,頗有男相,加上身材也並不小巧,反而多了幾分英氣。她的腦海裡忽然湧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梅家的未來可以寄託在這個女人身上!
想到這裡,梅樂月的眼眶不禁溼潤了,她抹掉眼角的淚水,“這當然是好的,我求之不得,春兒真有長進,從小就喜歡學習,現在又主動要學習茶道,你的爹孃公婆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該有多欣慰!只要你不嫌棄姑姑是個啥都不會的老大粗人,姑姑什麼都願意教授給你!包括姑姑的畢生所學!”
“那我就多謝姑姑了,您看什麼時候我去茶廠找您?”
梅樂月摸著夏春的手,目光欣慰,“不著急,春兒,你先過個好年,明年開過春兒來找我吧。”
夏春點頭。
兩人出去,剛巧梅樂月家中午開飯了,八仙桌上擺滿了,尋常的雞鴨魚肉自然是擺滿了,還有很多清水澗當地的特色小吃,其中就有紫糕。所謂“紫糕”,並不是紫色的,而是由雞蛋和麵粉糊在一起做成的糕點形狀,方方正正的,裡面還可以加上韭菜等,嚴格來說也談不上是糕點,更像是一道主食。這道菜夏春最喜歡吃,但平時做得少,每次過年來梅樂月家她都能吃上不少,後來梅樂月知道了,每次夏春來之前,都會刻意多做不少。
按照往常,在清水澗,女人和小孩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可是這次人實在太少,若去除小孩梅文典和姚紅喜,再去掉女人夏春和梅樂月,便寥寥無幾,已經沒有那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飯的團圓感覺了。加上梅樂月和夏春本來就在各自的家庭裡地位頗高,夏春和梅樂月便破例上了桌。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才是家。
梅樂月性情向來豪爽,知道夏春喜歡吃紫糕,恨不得把整盤子紫糕都夾進夏春的碗中,梅樂月光夾還不夠,還把盤子放在了夏春的面前,道,“春兒,你要是的喜歡,就多吃一點,沒事的,我還讓廚房多做了一些,你們待會待會去,明天讓秋蟬給你加熱了吃。”
夏春吃了一口,的確是兒時的味道,其實她沒有說過的是,自己之所以喜歡吃這道菜,是因為小時候父親告訴過夏春,這道菜是母親最喜歡吃的。夏問說過,母親從前心靈手巧,更是烹飪的箇中好手。
“謝謝姑姑,夠了,夠了,春兒實在是吃不下了。”夏春笑著接過梅樂月給自己盛來的紫糕。一塊紫糕往往很大,不知是不是年歲大了,她吃了一口,便沒了慾望,只覺得鹹味太重,但梅樂月那關切的目光又一直在那邊看著,她實在是不好拒絕,便埋著頭想要把這塊大紫糕給啃下。
誰曾想,還沒啃到一半,內心上湧一股噁心想吐的感覺,如翻江倒海一般,她趕緊撲到外面,“哇”地一聲便把剛才吃的都吐了。
一家人趕緊放下碗筷過來看她,姚紅喜去給夏春拿水,姚紅楓去給夏春拿帕子,梅樂月拍著夏春的背部,梅文典和姚文武為了不給他們添亂,站在一旁,臉上也是關切的表情。
梅樂月擠眉弄眼,摸著夏春的肚子,一臉的喜出望外,“春兒,你莫不是有了?你們成親半年,算算日子也該快了。”
夏春擦掉了嘴角的殘渣,半笑著,“不是的,姑姑,您別瞎說,春兒也臊得慌,不會是的,估計是這兩天睡得不規律,太晚了,身體給起警報了,自己來鬧的。”
梅樂月抱著夏春往桌子旁走,對夏春語重心長地囑咐道,“那你以後可得好好地照顧自己,我們梅家還等你開枝散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