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之海的最深處,原本血紅色的天此刻一片鉛黃,浮動的流雲緩慢的移動著,神聖的力量充斥在這片廣袤的海域,寧靜的意識之海在聖光的照耀下顯的波光粼粼,一切都是如此的恬靜和美好,唯有龜縮在天邊一角的那團黑暗一直在無力的掙扎,它就像一個汙點一樣,始終和這副和諧的畫卷格格不入。
伊天孤零零的站在這一片金黃色的海面上,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下沉下去,似乎始終有一股力量在託舉著自己。伊天此時有些納悶,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冰封雪山,怎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而且這裡的天、地竟然都是金黃色的,也太詭異了吧!他習慣性的想去觸控鳴伶,可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的手上竟然空無一物,包括鳴伶和種子手環在內的一切東西都不見了,甚至於連自己身上穿著的衣物,揹著的包也都不見了,只留下了一件純白的內衣和長褲,渾身上下空蕩蕩的感覺讓伊天感到了些許的不安。
這是哪裡?為什麼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這片金黃色的世界中,一切都是靜默無聲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這裡沒有如沐的春風也沒有刺骨的寒流,沒有嘈雜的蟲鳴也沒有懾人的獸嘯,一切都是寧靜安詳的,除了那純粹的聖光之外,不留下任何一點的雜質。
伊天站在海中心大聲呼喊著,可張大了嘴喉嚨中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想運作黑暗之力,可只要自己一用力,自己的身體就像要炸開一樣,就好似有一道枷鎖緊緊的束縛住了自己,這裡絕不單單只是禁魔領域,伊天內心琢磨著,難道自己是被困在某種封印之中了嗎?
溫暖的篝火噼裡啪啦的燃燒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小山洞,溫暖著洞內的人。路菲特靜靜的擦拭著自己的愛劍沐嵐,一遍又一遍,那狹長的劍身在火光的對映下顯的分外美麗。
一旁平躺著的是昏迷不醒的伊天,已經三天了他就一直這麼躺著,要不是微弱的呼吸聲時不時的傳來,路菲特真以為伊天已經死了。先不說幾天前伊天血腥的殺戮,光他暈闕之後身體四周泛起的能量光罩就已經讓路菲特大開眼界了,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可從未見過有誰能夠黑炎和聖光共存,這完全打破了人們固有的思維,這得要何等強大的肉體和精神力,才能同時駕馭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呢?
路菲特這幾天來一隻在想這個問題,從表面上來看伊天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就算他因緣際會得到了這兩股力量,但以他的年紀是絕對不可能完全掌控它們的,也就是說它們是不受控,那前幾日伊天的突然發瘋就說得通了。路菲特心知自己的發現意味著什麼,眼前少年身上所發生的一切,絕對會讓這片大陸上的某一波人垂涎欲滴,而且一旦他被教會所發現,他們絕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把他捉進異端制裁所進行研究,到那時,鬼知道伊天會被折磨
成什麼模樣。
天空始終都是金黃一片,也不知過了多久伊天低下了仰酸了的頭,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眼前的這一切,這天空、這雲、這海水這麼長時間以來竟然都沒有動過,哪怕是雲彩輕微的浮動亦或是海水一絲的波動,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靜止的,就自己是活動的。伊天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金光璀璨的世界,表面上的寧靜其實掩蓋著真實的醜陋,他寧願這是一場夢,自己眼睛一閉一睜能夠回到那個冷暖自知的世界。
洞外的氣壓越來越重,雪原之上也瀰漫起了薄霧,四周的雪峰在這片灰壓壓的天空背景板上劃刻出了一道道鋸齒狀,厚厚的積雪覆蓋了所能見的一切,鵝毛大的雪花從天而降,凜冽的寒風在洞外呼呼作響,小洞內的火堆被吹的左右搖曳,幾乎到了要熄滅的狀態了。
數道白色的身影在風雪中一閃而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不熟悉路途,在這漫天的暴雪中他們迷失了方向,帶頭的那人最起碼有六尺高,高大的身形讓他在這場暴雪中能夠看的更遠,作為領隊的他看到了不遠處微弱的火光。
路菲特此刻正在閉目養神,遠處輕微的腳步聲把他吵醒了,暴雪季節人跡罕至的冰封雪山腹地竟然會有人出現,這讓他大為奇怪,畢竟像他這樣不要命的人還是在少數。
一行六人在高大領隊的帶領下終於抵達了那微弱火光的來源處,小洞的洞口一下子就被領隊高高的身形所擋住了。
一幫傭兵打扮的人出現在路菲特眼前,個個黑色鏤空面具遮臉,身上重甲覆體,背後是各式各樣的大型武器。
“你們也是在這躲雪的嗎?”高大領隊看了一眼洞內躺著的伊天問道。
路菲特沒有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老大,那小孩似乎就是畫像上的那人。”身後的一個瘦高個輕聲說道。
“你們從哪裡來啊!”領隊的大高個大聲的質問道。
路菲特本來並不想起爭端,但那大高個惡劣的態度讓他有些冒火了,“請問和你有關係嗎?”
那個瘦高個叫囂著“我大哥問你話呢,不想死的就快點說。”
路菲特平生最討厭別人的威脅,“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