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效外,皇家圍獵場,一隊正黃旗清軍在守衛,遠處一身黑狐貂皮大衣的多爾袞騎著房東離送給他的棗紅色汗血寶馬一路狂奔。北風呼呼的颳著,風馳電掣的多爾袞高喊著“啊……”狂奔至筋疲力盡,震耳欲聾的吼聲久久迴盪,攝人心魄,瞬間林鳥驚飛,黃草顫慄,風捲雲舒,天地動容。滿頭大汗的多爾袞下馬,脫下黑狐貂皮大衣掛在馬鞍上,牽著汗血寶馬來到一棵大樹邊坐下,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一會。或許是太疲憊了,多爾袞打了個盹,慢慢進入夢鄉。
熟睡中的多爾袞朦朦朧朧中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發現那條全身閃著金光的赤龍從汗血寶馬上掛著的赤霄劍裡飛躍而出。這次這條赤龍頭頂上竟然戴著一個王冠,赤龍盤旋在多爾袞面前,多爾袞趕緊起身,慌忙問道:“神龍,又有何指教?!”那條赤龍游動著龍鬚,吐了幾口氣,咆哮道:“多爾袞,我乃神道掌管帝乾的人神劉邦,你現在手裡的赤霄劍就是當年我斬白蛇起義的那把劍就是帝王之劍,世人只知道這把劍是天地七神劍之一,卻不知這把赤霄劍是我劉邦的狂情猛志催生,我揮劍一統四海八荒,血染萬疆,血光無限,所以這把赤霄劍自身帶有空前的霸氣和殺氣。過去我的子孫後代中劉秀和劉裕都將他的威力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劉戍因本性純良難以駕馭赤霄劍的天生狂性和霸氣,他才將此劍獻給你!”
“神道?什麼神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漢高祖劉邦!你今天出現,是想奪回你劉家的寶劍?!”多爾袞拔出赤霄劍看了看,抬頭望著赤龍道。
“呵呵呵……神道是九天碧霄的另一個清修之地,等你來了就自然明白一切!我過去手持赤霄劍斬殺了西楚霸王項羽、平定了英布、彭越等人,結束了四海紛爭,讓百姓安居樂業、休養生息,才得以進入神道執事。你和我很像,服朝鮮、平蒙古、一統中原,結束了大明朝的戰國時代,你雖未稱帝,卻有你父汗不可比擬的帝業,你和劉秀、楊廣、李世民、劉裕、趙匡胤、成吉思汗、朱元璋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你也會進入神道繼續修煉。只是……”劉邦擺了一下龍尾,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麼?還望高祖皇帝直言!”多爾袞抱拳彎腰道。
“只是後來我發現這把劍中藏匿著一條邪念通天的惡龍,我過去也受這條惡龍蠱惑,有時變得狂性大發,不能自持,所以我一統天下後以謀反之罪殺韓信、英布、彭越等功臣。後來我病危,我將這把從不離身的赤霄劍交給小雉,沒想到我的小雉的性靈也受到此劍影響,小雉在我死後更加兇殘,她把競爭對手戚夫人手腳砍掉、鼻子割掉、舌頭剪掉、雙眼剜掉,關進宮中廁所裡吃屎,然後讓人來參觀這個“人豬”,讓所有人看著都心驚膽戰。這把赤霄劍邪氣極大,我希望你的定力足夠強大,足以駕馭它,不要被它反噬。”劉邦義正嚴辭道。
“高祖說的惡龍是?我似有耳聞,可不知道如何分辨您與這惡龍!”多爾袞疑惑不解道。
“哈哈哈……多爾袞,我也是進入神道後才知道這條惡龍,這條惡龍是八千年前掌管神道死亡黑洞的死神刑天培植的一統人間的連城絕的魂魄。連城絕被詩國國王用日月神劍血封於誅仙山後,她將一部分魂魄寄存在這把帝王之劍中,妄圖蠱惑帝王成事,所以後來華夏不斷改朝換代……呵呵,那就說來話長了!我想提醒你堅持已念,不要違背本心,不要就會馬失前蹄!”劉邦笑道。
“那我如何分辨出哪個是您,哪個是連城絕?”多爾袞環顧了四周,繼續問道。
“呵呵呵……這個簡單!白日神遊者是寡人,暗夜浮游者是連城絕!還有你不必再耿耿於懷,當年你父王努爾哈赤駕崩時,你生母為努爾哈赤殉葬,是因為滿清延續我大漢的體制,你們兄弟三人太小,若你父汗讓你們其中一人即位,你們母親勢必要垂簾聽政、干涉朝野,或許會發生我大漢呂后專權的慘劇,為了防微杜漸,你父汗才下令讓你們母后陪葬,與你皇兄皇太極根本沒有關係。你黃兄皇太極掌權後將兩黃旗收回由自己統領,換予你三兄弟兩白旗,阿濟格和多鐸就又分別成了兩白旗的旗主貝勒,是擔心你們年輕太輕,皇權旁落,你也不要再折磨豪格了,想必他被你囚禁的快要死了!你在暗夜中聽見的那些都是連城絕蠱惑你、掀起血雨腥風的謠言!”劉邦遊動著龍鬚,笑道。
“我明白了,謝謝高祖指點迷津!每次殺伐,我也覺得這把赤霄劍戾氣太重。上次我弟弟多鐸拿著赤霄劍仔細打量時,驚恐萬分。多鐸後來說那天發現劍刃上透出的白光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慢慢的劍刃上的影子裡多鐸的頭髮蓬亂、滿臉鮮血、凶神惡煞起來,彷彿一頭饕餮巨獸從火山岩漿中飆出,嚇得多鐸渾身發抖,他趕緊把劍收進劍鞘,拋給我。可是這把劍威力非常,我自用它徵蒙古、破大明、平叛亂以來,一直無往不勝,所以我對它自是愛不釋手!”多爾袞娓娓道來,陷入沉思。
“呵呵呵……多爾袞,自古用劍者常死於劍,赤霄霸道,你需自持!自持啊……”劉邦說罷,擺擺龍尾,化作一道紅光飛入赤霄劍中。
多爾袞理理衣服,騎上汗血寶馬,帶領那隊正黃旗清軍一路狂奔,趕回王府。多鐸此時已在攝政王王府門前等候多時。
“二哥,我聽說你要帶兵過去蘭溪湖,剿殺當年那個殺了父汗的大魔頭,什麼天下第一琴主的?你怎麼不叫上我?!幸好我收到風聲,不然一直都被你矇在鼓裡!”多鐸朝剛剛下馬回府的多爾袞生氣道,臉上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
“三弟!大哥已經在江陰戰死,我現在就你這麼一個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你,明白嗎?!父汗在天有靈,也希望我好好照顧你!而且你江陰十屠後已經封刀,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多爾袞雙手捧著多鐸下巴,搖了一下,鄭重其事道。
“二哥,就因為你是我最後一個兄弟,我才不放心!我從房大人那裡打聽到,這個天下第一琴神是南山仙人的弟子,其琴技和音波功都是超凡脫俗、獨步武林,上次我們血戰揚州時遇見的就是他們夫婦倆,她狠狠羞辱了我一頓,此仇不報非君子!況且當年父汗發兵幽州,眼看大明所有城中大將都戰死沙場,大明如囊中之物頃刻之間便可唾手可得。就是因為這個梅塢琴主,獨自一人懷抱一把古琴登上幽州城樓,她彈了一曲《東風破》,狂風大作,風沙四起,遮天蔽日,須臾之間父汗和他的十幾萬大軍或被她的琴絃的氣流劈成兩半,或被琴音震的七竅流血,或被琴聲擊穿五臟六腑,她讓父汗全軍血流成河、全軍覆沒、顏面盡失,那一戰父汗壯烈犧牲,我愛新覺羅的三十六天罡也灰飛煙滅。二哥,我不管這個女魔頭琴技有多厲害,道行有多高深,這一戰我都要去,就算為了父汗,為了愛新覺羅!”多鐸怒髮衝冠道。
“三弟!”多爾袞雙手拍拍多鐸肩膀道,“二哥知道你的心意!不是二哥不讓你為父汗報仇!只是前幾日薩滿大法師占卜了一卦,你此行主兇!所以我才沒有和你商量此事,決定自己前去會會他們夫婦倆,明白嗎?!”其實多爾袞心裡明白,他根本沒有請薩滿大法師占卜,只是有一天夜裡,赤霄劍中的赤龍突然浮現床前,要多爾袞稱帝,不然讓他的大哥、三弟一一遭受詛咒、死於禍亂,以做懲誡。多爾袞輾轉難眠、思前想後,就算為了孝莊皇后,為了大清帝國不要發生內亂,自己也不能稱帝。經過江陰平亂,阿濟格戰死,赤龍的詛咒果然應驗了,驚慌失措地多爾袞一面悲痛欲絕地處理大哥的後事,一面勸多鐸封刀、勿再生殺戮。可是,這些事情,多爾袞只能一個人深埋於心,讓它們爛在肚子裡。對赤霄劍又愛又恨的多爾袞有時發狂一樣地抽出赤霄劍朝劍刃怒吼,有時揮劍亂舞,有時持劍縱馬狂奔……兩黃旗御林軍只看到多爾袞攻城拔寨的瀟灑,只看到多爾袞在金鑾殿上隻手遮天、呼風喚雨的霸道,卻沒有幾人知道他內心的重重矛盾和萬千糾結。
“二哥!”多鐸大叫道。
“你回府吧!有空多去陪陪額哲抓鬮、放鷹,他現在一個人很想念他的兄弟!”多爾袞舉起右手,擺擺手,自己回府道。
“唉!”多鐸無奈地嘆氣道,上馬回府。
初冬的蘭溪湖,江南的冬天初了梅花,早已百花凋謝,結著薄冰的蘭溪湖兩岸最美的不是點綴其間的梅花,而是魚米之鄉特有的那一簇簇寂寞而絕色的水岸蘆花,即便初冬薄涼,蘆花依然風骨傲立,在瑟瑟寒風中悄然綻放。那水霧裡雪白的一片,如藍天裡飛舞的白雲,如碧海潮汐中的浪花,讓人如痴如醉,流連忘返。一座青橋點綴,橋下幾頁小船漂泊,船頭停歇著幾隻寒鴉,薄霧中偶見幾處漁火掩隱其中,暗香中幾處漁歌縹緲,幾處情侶逍遙,這幽靜怡然的美,美到神仙下凡、精靈回眸必然要一睹其芳容的傾頹姿勢和脫俗顏色。春曉和夏荷就常常泛舟這幽美的蘭溪湖,打撈湖鮮,讓梅塢琴主和莫飛魚感受這大自然的神奇美味佳餚。
蘭溪湖暮煙輕起時分,暮光靄靄,山嵐應和夕陽,湖面瞬時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美輪美奐,彷彿仙境,置身其中,恍如隔世。莫飛魚在療養期間,常常披著一襲黃皮水貂大衣牽著梅塢琴主在湖邊散步。一袖冬風起,一抹晨霧中,莫飛魚和梅塢琴主便恍若痴戀蘭溪湖的隱者,一杯梅花清酒,一碗蘭溪湖鮮,三五清蒸鱸魚和山珍野味,二人已活似神仙。山亭老壁苔深,字跡猶辨,亭下梅花芬芳,風輕拂,花瓣飛舞,梅塢琴主撫琴頌音,莫飛魚拔劍起舞,凝眸深處,心有靈犀,情定三生。料想亭壁上那些聽久了琴聲劍嘯的小字果真了些靈性,在這冬雪煙嵐中,透過層層薄霧,穿過層層光影,收藏記錄著莫飛魚與梅塢琴主的點點滴滴、濃情蜜意。
寒雲暮鼓,西風漫卷梅香和琴音,披上薄薄寒霜的蘆花更是冷豔。春曉突然來報:“小姐,最近漁民說漁船越來越少,都被鎮上官兵徵繳了,不知何故?”
“我知道了。”梅塢琴主輕輕一瞥道。春曉退下。
梅塢琴主身穿藍緞鉤花長袍,外披鵝黃羽絨披肩,風中一頭青絲分外妖嬈多嬌,她正抱著一把古琴盤膝坐好,閉目沉思良久,而後從容撥動琴絃,古琴發出了陣陣沉悶的響聲,屢屢強大的琴音掠過湖面,蘭溪湖湖面頓時水霧四起,彷彿黑雲壓城,令人感到壓抑、窒息。繼而,她又奏出鏗鏘有力的旋律,湖面瞬時煙消雲散,猶如雲開月朗,給人以希望、信心和鼓舞。忽而,梅塢琴主雙手在琴絃上揮拂,旋律變化萬千,時如海浪擊岸,蘭溪湖湖岸蘆花紛紛從薄冰中破繭而出,冷風中恣情搖擺,伴著梅香起舞;時如喁喁私語,蘭溪湖水脈脈含情,猶如待嫁閨中的嬌娘,湖岸蘆花靜靜佇立,品味雲淡風輕和世外化境。稍後,梅塢琴主手中的琴絃又發出了悲壯、淒涼的哀調,如泣如訴,飛躍於指尖,咆哮於水面,翻滾於湖心,湖水似乎也在嗚咽,在薄霧漁火中傾訴一世長情,三生別離。漁夫皆停下手中事物,坐臥船弦,閉目靜聽,一個個心領神會,彷彿與之神交。莫飛魚瞧瞧走過來,為梅塢琴主批上一件粉色狐皮大衣,坐到梅塢琴主身邊,輕輕撫摸她的肩膀道:“蓮兒,霧重了,我們回屋吧。”
“好的,相公!”梅塢琴主收起袖珍古琴,拉著莫飛魚的手一起起身,“對了,相公,春曉告訴我最近蘭溪湖上漁船越來越少,都被鎮上官兵徵繳。我也感覺湖上沒有幾處漁火了,難道官府要渡江打仗?大清帝國不是統一華夏大地了嗎?我想想,有點心緒不寧,總覺得事有蹊蹺。”
“喔?還有此事?別急,等我召喚我的虎賁大將,一問便知。”莫飛魚輕輕笑道。
草木春秋幾枯榮,奈何九州起紛爭。
飛魚九式破蒼穹,扭轉乾坤回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