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永曆皇帝朱由榔逃到貴州安龍,帶著文武百官只有五十多人,加上兵丁、隨從和皇帝的家眷共2900人,再從安龍逃到廣西桂林。豪格在四川用紅衣大炮消滅張獻忠後,張獻忠四個義子: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陸續轉走雲貴高原,對於是否響應南明永曆皇帝朱由榔反清復明,大家意見不一。大西軍首領中只有李定國是效忠永曆政權的,孫可望自己想做皇帝。
行軍大營中,孫可望笑道:“父王當初讓我去南京遊說朱由崧一起聯合抗擊大清,三分天下時,我在南京就發現這個朱由崧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毫無復興大明的慾望,連蜀漢阿斗都不如。你瞧瞧吧!南明那麼快就被滅了,如今這個朱油榔也翻不起什麼浪來,就那麼點人,不如我來做這個皇帝,幾位弟弟,覺得如何?”
劉文秀起身道:“大哥說的有道理!我們與其扶植一個阿斗,不如自己開張!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哥,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我們聽你的!”
李定國扶著椅子,拍拍兩手,冷笑道:“呵呵……大哥,三弟,這南明確實亡了,可朱油榔和大明的玉璽還在,大明的血脈根系沒斷啊。況且鄭成功還有十幾萬的海上大軍一直揚言要反清復明,匡扶大明,豈可小覷?我們不如一如既往地支援朱油榔算了,於名於利都我們都有益無害啊!之前父王帶我們和清軍交手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若我們還堅持反明,又不能滅清,最後我們會詬病於後世呀!這如何使的?”
艾能奇望望大家說道:“大哥,二哥說的在理,分析的也正確。我們大西軍現在已經是一盤散沙了,不能再胡思亂想。現在吳三桂帶著大軍在西北一路攻城略地,一步步把我們逼到雲貴高原,趕到廣西桂林,我們不如就在這裡投靠朱油榔吧,無論死活,以後至少是一群忠肝義膽的愛國英雄!”
“二弟,四弟,你們說的都對,那我們就聽從李定國將軍的?跟著朱油榔在桂林了?”張可望疑惑道。
“還能怎樣?”眾人一起道。
“好吧!我即刻擬一道書信派人送去桂林永曆帝朱油榔府上,陳情你我歸順之心!我們擇吉日再一起登門拜訪!”孫可望一邊說著,一邊令人取筆墨。
“大哥,英明!”眾人讚道。
孫可望派去永曆帝府上的信差剛一過去,永曆府上就發生激烈爭吵,一人道:“皇上,鄭卿家率17萬大軍、上百艘戰船自東海而去,欲拿下大明舊都南京城。可惜他的大軍剛進入洋山海域不久,就遭遇超級颶風,沉船無數,損失慘重,他揮劍落淚,不得不退回廈門,如今我們反攻大清恐怕是無望了,不如留下皇室一線血脈,等待他日再圖。”
朱油榔冷冷笑道:“難道這都是天意嗎?想我父兄幾度欲扭轉乾坤,都折戟沉沙,如今我們已經如此落魄,狼狽不堪,還要被那些韃子追的四處逃竄!這何時才是頭呢?”
那人道:“皇上,李定國說安南聽說陛下駕臨桂林,特派使臣前來覲見!不如我們直接隨其過去安南如何?”
“不可!我聽聞安南之地,偏於赤道,溫度極高,酷暑難耐,蚊蟲叮咬更是防不勝防,寡人面板容易過敏,切不可去那溼瘴之地。若真退無可退,我們就一路向西、逃到緬甸,緬甸國王素來也與我大明交好,必不會袖手旁觀。”朱油榔站起來,望著西方憧憬道。
“臣明白了,李定國將軍的兵向南退撤至安南邊境,以防萬一。既然皇上已有去處,臣也放心了。那皇上歇息,臣告退。”那人說罷退下了。
那人退後,又有一人進言道:“皇上,臣探知李自成大軍兵敗後,李自成在湖北通山被幾個農民當作土匪強盜打死了。李自成之前悄悄將他們進入北京後從明朝皇宮和王公大臣的家中搜出的一億兩白銀和一百多萬兩黃金裝箱運到廣東省樂昌市秀水鎮附近,然後這麼多的珍寶就忽然之間人間蒸發,臣以外若我們找到這些寶藏從英吉利海峽葡萄牙等國購買紅衣大炮,我們可以打回北京去。”
朱油榔沉默了片刻,托起下巴望著窗外,笑道:“唐愛卿,還有此事?你怎麼不早說!我也覺得我大明之敗敗在武器裝備上。那你分析分析,李自成會把他那些寶物藏到哪裡呢?
唐真道:“皇上,據探子回報,在廣東省樂昌市秀水鎮附近懸崖上有一座廟宇“真龍仙”,李自成運送寶藏後在那小住了一段時日,而且李自成還在附近建了很多類似的廟宇,我想這是他故弄玄虛的障眼法,寶藏應該就在附近。”
“喔?繼續!”朱油榔聽的入神,來了興趣。
唐真繼續道:“皇上,據秀水鎮一位老人介紹,李自成從真龍仙撤走時,留下上百箱金銀珠寶,當時挖山填山的農民和士兵都被殺了,這些珍寶的具體埋藏地沒有人知道。後來秀水鎮有次遭遇暴雨襲擊,山洪從一座名為湊雲仙的廟宇附近衝出了大量的金銀珍寶,引起當地人紛紛過去挖寶,被當地官員制止了。據傳,當地的居民還從坪山鎮一個名為萬古金城的深山裡發現了金頂冠和無數銅鏡,價值連城。臣以為,李自成的那些寶藏就藏在萬古金城裡,不如我們派人假道福建求援鄭成功之際,途徑樂昌秀水鎮仔細挖挖?”
“哈哈……可是秀水鎮群山環繞,那麼大?愛卿去哪裡尋這些寶藏呢?”朱油榔笑道。
“皇上,秀水鎮有一首詩:前三山後三山,媲傲魎轉九彎。左有青龍依皇榜,右有白虎朝馬山。據說這首詩說的就是李自成寶藏在萬古金城的位置,可是我讓門客試圖破解此詩,他們研究了半天,翻閱古典經文,卻一無所獲地搖搖頭。”唐真攤開手掌,一臉失落道。
“愛卿言下之意,寡人只要找到破解此詩之人,就能找到李自成真正秘密埋藏大順國寶藏的地方?”朱油榔拍拍唐真肩膀笑道。
“皇上聖明!”唐真笑道。
“哈哈哈……有錢能使鬼推磨!天無絕人之路!愛卿,你趕緊草擬一份文書,在桂林城尋訪大詩人,寡人要親自考他,若他能破解此詩,我南明能找到這批本屬於我朱家的寶藏!賞賜千金!”朱油榔興奮不已道,眼中閃著金光,腦海中浮現無數大明覆國的景象。
“臣領旨!”唐真笑道。
“哈哈哈……那首詩叫什麼來著?再念一遍!”朱油榔笑道,自從一路顛沛流離,從未如此開心過,感覺壓在自己身上覆國的重擔瞬間釋然,一向眉頭緊蹙的朱油榔笑的像個孩子。
唐真興致勃勃地念叨:
前三山後三山,
媲傲魎轉九彎。
左有青龍依皇榜,
右有白虎朝馬山。
自從唐真釋出了一則“詩仙殿試筆會大賽”的通告,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這是科舉考試嗎?莫非永曆皇帝要選賢任能了?”
“這是詩詞筆試,還是皇上親自監考?天吶!神馬情況?我晚上要多吃幾個核桃腦補一下!”
“納尼?小爺我苦心鑽研一輩子的八股文就這樣廢了!嗚嗚嗚……明天有沒有陪我一起跳北海的!”
幾家歡喜幾家愁,桂林詩人們聽聞這個訊息,自是心裡偷著樂,各種人生相,有搖著紙扇高聲喝令妻子的秀才:“娘子!今晚我要吃十個鹹鴨蛋補補腦!”那秀才娘子一邊拾掇著廚房一邊扭頭問道:“撿到金元寶了?為什麼這麼奢侈呀?”那秀才道:“想那八股取士,詩詞一直無門,韜光養晦至今也冷落了夫人,明日便是我青雲直上之時!哈哈哈……”有穿著長袍、披頭散髮在大街上狂奔的老詩人,一邊奔跑一邊叫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哈哈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一時間,桂林大街小巷無數詩人如潮水般湧上街頭,他們風度翩翩美少年,他們英姿颯爽猶酣戰,他們衣袂飄飄似神仙,他們詩情畫意赴金殿……他們高高甩起長髮,昂首挺胸,自信滿滿,手拉手一起唱著李白的《將進酒》向永曆皇帝的皇宮走去。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