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其中另有隱情?道友何不言明?”
出言者是代表狄嵐學院的一位老者,長得慈眉善目,不過身體卻是十分虛幻,聽聞血族兩脈突然的爭執,不由得看向幾人問道。
別看代表學院的老者是一位由靈力構造而成的虛幻身影,連靈魂體都算不上,可即便如此,也依舊有著不弱於在座神明的神力,他是一位在遙遠的過去隕落的大能,透過學院的特殊手段,得以殘魂的形式長存於此,主管院內諸多大事。
真說起來,在某種意義上,狄嵐學院其實與血族陽脈是同一立場,都想保住夏諾依。
狄嵐學院與其他勢力不同,學院建立的初心是為這個世界培養更多的人才,並不十分在意學員的出身。
修煉界的修士早已出現斷層,在新一代中,薛青山與夏諾依都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未來成長起來未必不會是一個真神,死一個薛青山已經讓學院很心疼了,如今又要死一個夏諾依,學院也著實不忍。
但,人才固然重要,維護世界現有的脆弱秩序,更為重要,這個世界,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夏諾依被認定為罪魁禍首,而她自己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如此情景下,學院也無法保下她,也必然要作出嚴懲,不能顧及其身份與天賦,不然學院以何為安?
現如今,得知其中還有血族內部門清的隱情,他自然忍不住多問幾句,萬一,其中尚有推敲之處,倒也不是不能暫且擱置一段時間,再行調查。從而發現轉機。
聽到那位學院的神明發問,血族的六名神明皆緘默不語,族內早有命令,此事不得插手,陰脈雖急於洗刷他們頭上的汙名,但這也不是現在這個場合該爭議的事。
章老一甩長袖,回到座位上閉目不語。
陽脈極少受影響,尚且還能在太陽底下見人,受人待見,但陰脈無法擺脫對血液的依賴,他們才是最受冷眼對待的,人見人惡,如今又發生這等事,第一懷疑物件無疑就是他們陰脈。
而今代表陽脈一脈的夏諾依居然認罪了,在外界看來,陽脈都尚且如此,他們陰脈又該如何?以後再也沒臉出現在太陽底下了。
“若是無事,那便快些行刑吧。”
來自仙界的一名的神明不耐煩的說道,不願再拖延下去了。
雖然神明的壽命長久,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的時間就變得廉價了,相反,神明高高在上,他們的時間,可比凡人們珍貴多了。
發言的那位神明來自仙界鎮山殿,黃天皓是他們掌門之子,也是年輕一代中天賦最為出眾的一人,如今他被牽扯其中險些丟了性命,此事,必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真相究竟如何他並不關心,他所要的,是一個交代,足以平息他們鎮山殿怒火的交代,而同樣身為未來接班人的夏諾依出來領死,那再好不過了。
狄嵐學院的幾位神明對視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早先說話的那名慈眉老者騰空而起,出現在夏諾依身前,再度開口問道,“夏諾依,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你真就如此一言不發?要知道,學院是相信你的……”
夏諾依微微抬頭露出蒼白憔悴的面容,面露一絲微笑看向那名善意的老者,“嚴師不必如此,這樣便好,不會連累到任何無辜的人。”
“唉,你們血族的事,你身上的事……”嚴師知道自己不管再說什麼都沒用,他知道,這無關任何陰謀詭計,而是夏諾依一心求死。
嚴師雖知夏諾依身上的一些事,但作為學院的人,他無權插手她身上的私事,既然夏諾依認定如此,那便如此吧。
嚴師緩緩抬手,指尖上迸發出一縷淡藍色的火焰。
嚴師神色複雜的看著指尖上跳動的火苗,此火只有神級強者方能修煉而出,既燒肉身,也焚魂魄,被此火燃身,便真的是魂飛魄散了。
在神火映照下,夏諾依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抹解脫般的淡淡笑意。
“唉,當初是我領你進門的,親自教導你,看著你從一個小女孩一步步成長,而現在,又是我親自送你離去,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啊!罷了罷了,夏諾依,既然這就是你的決定,那這最後一程,就由我親自送你吧。”
嚴師痛苦的閉上雙眼,正欲屈指彈出神炎,然而在下一秒卻是猛地睜開雙眼,將神炎收回,滔天神力爆發,抬頭驚怒的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中的黑袍人影。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