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湘江,別有野趣,東漢末年,長江之南地域,還頗為蠻荒。
江心高臺之旁,碧綠秋水之中,江豚並同鼉龍共舞,誰又能想到,如此偏僻之地,有決定九州分合之重。
共同的敵人,讓三十六歲的劉備,十五歲的孫權,並肩站立在憑欄處,北望中原時候,眸子中,全是貪婪和戒懼。
足足半刻,高臺之上,無人言語,良久,才傳來了大耳的一聲嘆息。
“仲謀,曹操大勢已成,袁本初,已經不行了,現在就連是死是活,都無人知曉,天地大變玄機,就在這三個月之間!”
“要是被那竊國賊相統合北境四州大成,鐵馬踏河南來,吾是準備,和荊州百姓共存亡的!”
“玄德公仁義,天下何人不知,吾受父兄基業,庇護東南萬民,也說不得,要和那曹賊,方賊,周旋到底了!”
“玄德公,吾等在此地耽誤一日,曹操就強盛一日,吾看,荊州,揚州早定下南郡之屬,才好各自行事!”
“元嘆,汝將和子布商議之大事,說與皇叔知道,大丈夫行於天地間,萬事皆可明言!”
弒兄奪位的孫權,招了招手,高臺下的顧雍,頓時滿臉莊重的走了上來!
孫權說到萬事皆可明言,忍不住想到了吳郡那個血色之夜,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天際豔陽,重重的嚥了口唾液。
“玄德公,皇叔當之,先主當年職銜,正是長沙太守,南郡之南,乃是孫家興盛之地,這四郡,都該是吾主的!”
“只是皇叔縱橫天下,理應有根本之地,江陵,武陵,零陵可歸皇叔統屬,主公只要桂陽,長沙並同江夏!”
孫權胃口很大,長沙,桂陽也就算了,江夏,乃是荊州劉表苦心經營,控制長江通路的要地。
關羽方和周瑜死戰,保住了此地,現在孫權之意,不費一兵一卒,就要要回。
劉備聽了,不禁面色一變,方才就上下打量孫權,看著碧眼小兒不是很順眼的三哥,聞言再也按捺不住,瞬間爆發出來。
“小子,江夏汝也要?卻不知道,襄陽要不要?俺哥哥的州郡,那是一刀一槍打下來的,要想拿,就看東吳男兒,有沒有這膽氣了!”
“大膽!如何敢對吾主如此說話?”
“黑張飛,汝欺東吳無人否?”
孫權身後,周泰,潘璋,吳地新崛起的兩員猛將,耳聽涿郡屠戶出言不遜,一起大怒站了出來。
這兩人,嚇唬蔡瑁,張允或許夠用,在張飛面前,卻羸弱的和小雞一般。
三哥捏著拳頭,發出清脆的聲響,臉上的肌肉,也開始抽搐起來。
奇怪的是,劉備目視三弟粗魯,只是淡淡一笑,沒有阻攔的意思,這自然是大耳表面客氣,其實心中,聽了顧雍言語,很是惱怒,也很想掂量一下東吳眾將的斤兩了。
眼見湘水盟約談成前,還有武戲開眼,高臺上,忽然傳來一個少年清朗的聲音。
“三將軍,休要魯莽,大漢存亡,就在將軍一念之中,萬事都可商議的,此間決裂,只怕曹操,方廣,大牙都要笑掉的!”
說話之人,正是少年諸葛亮,他雖然官位不顯,在博望坡一戰,燒出了軍中威信。還真的喊住了, 之從劉備,關羽之言的張飛。
“吳郡名士,當有胸懷天下的氣度,吾主歷經磨礪,正是奮起時候,今日會盟,也不是吳人藩屬,元嘆之意,甚是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