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時辰,船就可以駛入傾悅湖,然後你們越過登天橋後,繼續沿著東橋江行駛,我們在齊州的禾泰城再見。”
雲波船除了那陣波動後,再無意外,已經相安無事駛出紅樹林,月色下速度愈來愈快,沿江而上。
滑對梁宗麗和李敏裪等人說完後,皺著眉頭看向西北方的那座雪山,又轉頭看了看高國那邊,手裡緊緊握著那顆黑紅色的氣團,朱魚比計劃提前行事,想必墟目那裡很可能會徒生鉅變,自己也要馬上趕過去。
臨走前,玩味的對梁宗麗說著,“真不和我一起,去看看老朋友們?”
梁宗麗也懶得搭理他,拉著阿樂的手,回到船艙,於永強和趙大慶等其他幾十個蝴蜉軍跟在身後。
現在是石國境內的潯州,雖說雲波船暫時開啟了屏障做到“潛身無視”,但為了防止意外,他們還需隨時做好準備,萬一遇到石國的軍隊,眾人也好應對。
李敏裪則和高國的遺臣們,留在船上,商議著駛入齊州後,如何與泰王姜全奕爭取更多的利益。
滑笑了笑,然後跳入璫瀾江中,閃過一陣青色的光芒後,飛速在江中竄出,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雲波船慢慢現出身形,還好周圍沒有什麼漁船,兩岸也沒有村落和行人,好在是深夜,月色在雲層中漸隱漸現,無人發現突兀出現的這艘龐然大物,但是沿途還要經過幾處江鎮和一座大城,到時如何矇混過關就比較麻煩,滑也管不了他們那麼多,畢竟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自己趕緊過去。
璫瀾江流出傾悅湖的地方,有座以湖得名的傾悅城,南門便建於江面之上,整個城市類似禾泰城與浣新鎮般,依江東西兩岸分佈著大大小小的街市酒坊。
雲波船先後路過幾處江鎮,因為速度過快和裝潢華麗的外飾,沒有受到任何盤查阻攔,沿途的縣尉和官員皆以為是潯州王城那邊的某個世家子出來行玩,豈敢主動生事找那不自在。
留在甲板上的李敏裪等人,好像也發現了這一點,又接著商議駛入傾悅城的南門時,是不是可以依計行事,讓那些人誤以為自己便是王城裡的貴胄,好得以順利通關。
不到一個時辰,雲波船緩緩停在一座高聳的城門下,城牆上的城防軍一陣騷亂,以往王城那邊,豪門的子嗣們都會在駛入北門後便止步,畢竟囚海也浮不起任何船隻和陸地上的活物,無甚意思,所有人都是在傾悅湖賞景觀光後,只在傾悅城休憩一番,便打道回府。
站在城門牆棧道平臺上的都尉,仰頭看著船舷出的李敏裪,雖然衣冠華貴,但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也不敢滋生事端,簡單的問詢了兩句,便準備開啟城門放行。
這時,從船上突然傳來一聲:“莫要放高國賊人進城!”
那都尉這才想起來,難怪覺得彆扭,那華服根本不是石國貴族門閥的服制,果斷跑回城頭,讓城防營架起弓箭,緊緊盯著船上的眾人,大喊著所有人必須馬上無條件放下武器下船,一邊吩咐人趕緊去城內的郡府通知這群人的可疑,讓郡守大人定奪。
李敏裪阻攔不及,那都尉也沒看清,只聽幾聲撲通聲,城頭上的燈火恍惚的忽閃著,沒過一會,只聽兩側傳來慘叫聲,帶都尉和旁邊幾人反應過來時,只見兩隊身著赤色戰袍手持長刀計程車兵,已經左右把他們合圍了起來。
趙大慶笑著說道,想活,趕緊開啟城門,別聲張,想死,就幫你們和地上躺著叫喚的那些人一樣,別想著看到幾個時辰後的太陽昇起了。
那都尉也是個漢子,只是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雖然對高國那邊的風物習俗所知甚少,但對那邊近一年與姜國衝突的事情,還是從郡府那邊略有獲悉,因而面前眾人的軍服樣式,自己絕對可以確定不是高國的軍伍行頭。
於永強唸叨著,別跟他廢話了,宰了這群雜碎,速速返回齊州得了。
趙大慶攔著躍躍欲試的於永強幾人,看那都尉也不是慫人一個,頗有點相惜之感,便提刀拱手道:“在下等人,姜國蝴蜉軍是也,想借貴城回到齊州,望兄弟行個方便。”
“蝴蜉軍?莫不是那支在勃州大殺四方的蝴蜉軍?”
“哦?兄弟也聽說過?”
按都尉趕忙拱手,回道:“就說石國西陲的瑞州,洪州和我們潯州,軍中早已久聞大名,若不是仗著你們的名聲,我們也不可能只收一座鎮森城便了事。”
趙大慶和於永強面面相覷,原來我們已經這麼出名了嗎?鎮森城又是怎麼回事?
都尉朝旁邊的兄弟使了個眼色,那人趕緊招呼幾人跑下城頭開啟大門。
趙大慶再次拱手,歉意道:“對不住那些兄弟了,回家靜養幾日便無妨,都不是致命傷。山高水長,謝了,保重!”
都尉扔給趙大慶一塊通關腰牌後,也拱了拱手,只回道保重。
待雲波船很快駛出都尉的視線後,旁邊的副尉有些擔心,萬一郡府那邊責問起來可如何是好?
都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軍人理當如此,氣吞山河揮斥方遒,怎能成那紈絝們的走狗幫閒,他對石國早已失望透頂。
雲波船才駛入城中心,船內卻早已亂作一團,兩群高國人持刀對峙。剛才那聲告密喧譁,正是一方高國人喊出,寄希望能夠留在石國。
梁宗麗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城頭上的事,更不關心高國人的內訌,只是躺在床上陪著阿樂。現在,只有阿樂的安全才是自己最關心的,其他事一概不管不問。
李敏裪那邊,摁下身邊人的刀,讓那群人只管下船好了,人各有志不必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