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呆呆的說道:“這是……天譴?”
我有些迷茫:“這地方怎麼會有天譴?再說不是被遮蔽了天機嗎?難道這些稻田……”
凱文點頭說道:“這些稻田,應該就是故意遮蔽天機設定的。不然別說這村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光那個蘊養黑龍的地方,也會引來天譴,被雷電給破壞掉。”
或許是印證凱文的話,那個生長有冤魂草的地方,也降下來了閃電,那地方也開始起火了。
老黃堅持做完儀式之後,周騰攙扶著他到了上次我們休息的那處山坳中,今晚我們打算在這裡休息,因為村裡和周圍不時就會有雷電降落下來,萬一我們被這玩意兒劈中,絕對沒啥好下場。
到了現在,我們也算是弄清了這蜈蚣嶺的所在。
應該是那個神秘組織的人發現了這裡,然後在這裡種水稻做陣法,將這裡逐漸變成了一處凶地。接著逼迫周不算一家人過來生活在這裡,實際上是將他們軟禁了,所以十年前我師父過來時候,周不算並不歡迎,也不能明說,只能裝作理念不合,跟我師父掰了。
然後幾年前,我哥和旺哥接了鬼門的活兒過來,引起了周不算的注意,他為了能夠讓自己子女擺脫對方的控制,就設計讓我哥沾染這邊的因果,同時把詛咒弄到周騰身上。這是一步險棋,一個不慎就會讓他們一家全部殞命,同時也會給這裡的村民和我哥帶來萬劫不復的劫難。但是周不算一直頗有自信,悄悄開始了這件事。
結果周小琴殞命,村民成了活死人,周不算在痛苦中生活了好幾年。本以為這事兒就此打住的時候,突然我們的出現,讓周不算又看到了希望,然後他再次設計我們,算是把周騰帶了出去,因為只要周騰出去了,茅山派肯定會想辦法解開他身上的詛咒。從這以後,周不算才算是沒了牽絆,在鬼門做了幾件事,不過全都以失敗告終,還引得我們殺了不少鬼門的附庸。
這世上的人,永遠不能像一樣評價是好人還是壞人。比如周不算,說他是好人吧,他丫的處處算計我們,我們哥倆兒算是被他算計慘了。但是說他是壞人吧,他其實也沒做多少壞事,反而有些事因為他的參與我們才能取勝,而且他是為了自己的兒女,這個出發點很正。
我哥看了一眼在不遠處靠著火堆打盹的周騰小聲說道:“不管好人壞人,人家起碼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做著努力。這點,值得我們學習。不管到了什麼境地,都不能放棄。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冷靜應對,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扭轉局面的機會。周前輩做的很不錯,讓人欽佩。”
凱文嘆息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本能成為一代英雄,結果現在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揹負了這麼多罵名,想來他生活的很不快樂,一個父親的無能為力,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令人唏噓,讓人感慨。”
我哥碰了我一下:“你說以後我們到了東瀛見了咱爹,他會是個什麼反應和態度?”
我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沒想過這個,應該會很欣慰吧,畢竟他的佈局,我們算是做到了。”
旺哥一邊吃著麵包一邊說道:“屁,他是不希望你們兄弟出現的。你們兄弟出現了,就證明你們倆走了他一直不願意你們走的路。他最希望的是你們當個普通人,永遠不知道這一切。但是這種命中註定的事兒,沒人能整明白的。你倆吃點東西早點休息,我守著,明早我們就離開這裡了,別他孃的瞎感慨。本就是粗人,裝什麼詩人啊。”
我們笑笑,隨意吃了點東西,然後看著村裡的大火,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現在蜈蚣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村子的位置已經看不出什麼有人生活的跡象,因為所有的房屋全都燃燒殆盡,只剩下地上薄薄的一層灰燼。那些種著稻子的水田現在也全都乾枯,無數已經成了粉末的禾苗葉子被風吹氣,四處飄散,整個村子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假如不是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我們一定會認為這裡本就是一處山谷盆地中的荒原。
我伸了個懶腰,看著這一切心有慼慼,這地方發生的事情,以後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將來若是有人發現了這裡,會不會覺得是一處世外桃源呢?
我們收拾一下東西,把身上的傷口換了藥,然後相互攙扶著向村外的山樑上走去。
別了蜈蚣嶺,以後不會再回來。這裡所有的痛苦記憶,也都會隨著風消失。
走在山路上的時候,我哥突然指著旁邊的地上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