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之外,佐久法史畢竟真的什麼都還沒做,警方做完記錄,完成了批評教育,就把他直接放出來了。
拘留,用什麼理由拘留呢?黑泥吐太多汙染酒店地板嗎?
更別提理論上經過了怪盜團改心的傢伙,現在不說是道德楷模吧,底線也已經遠高於這個世界的平均線了,危險度大大降低。
就這樣,等到深夜時分,他就離開了警局,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佐久法史感受著身後房門冰涼的觸感,望著玄關走廊上的射燈,怔怔出神。
碓冰,是個不討喜的傢伙,與她長期共事,漸漸瞭解她本性之後,誰都會這麼覺得。
然而事到如今,他居然試圖殺害這麼一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這件事本身,已經說明了他身為律師的失敗。
說到底,是他瞻前顧後,無法,也不敢在法庭上正面對抗碓冰律子的手段,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輸給碓冰律子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哪怕僥倖獲勝,除非他咬牙離開現在的律所,從今往後的工作生涯,小心眼的碓冰律子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重重顧慮,雜糅他複雜的情緒和立場,最終讓他做出了這麼一個可怕的決定。
這是有違他身為法律人的原則的。
看不起碓冰律子的他自己,也早已成了屈服於現實磋磨的樣子了。
靠在門上發了一會兒呆,他渾渾噩噩地抬起腳,走向窗邊。
原本準備用於剪斷門鏈的鉗子,安靜躺在他的床上,黑漆漆的表面反射著冷光,沉甸甸的金屬質地,壓得下方柔軟的白色被褥凹陷了一塊。
它放在那裡,就像是一塊深淵的缺口,一個黑洞,無聲證明著他的腦海裡產生過何等不應該的惡念。
嘆了一口氣,佐久法史沒精打采地把它撿起來,將它放回工具箱的空槽位上,自己往它原本平躺的位置倒了下去。
這一躺,他就感覺到了一些奇異的觸感。
紙張被碾壓變形造成的聲響,隔著蓬鬆的棉被傳了過來。
佐久法史呆了呆,重新坐直起身,掀開了蓋在床上的被子。
一疊紙稿,被放在了酒店光滑的床單上,白紙黑字,十分醒目。
紙張的第一頁,一個小小的卡片被用別針固定在了左上角。
看著那熟悉的鮮紅卡背,佐久法史先是本能地抖了兩下,左右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間,還是伸手將它拿了下來。
轉到正面,是一張同樣熟悉的卡面。
一切都與今日早些時候他見到的那張撲克差不多,只是這張的牌面從顯眼的硃紅換成了灰白色。
嗯,考慮到橋牌並不使用大小王,加上這張小王,54張撲克牌就齊全了。
盯著這決定命運的卡面片刻,佐久法史抿了抿嘴,拿起了那疊裝訂得整整齊齊的紙張。
只消隨手翻閱,被這件事困擾多日的佐久法史立刻就明白了這些是什麼內容。
這是關於碓冰律子手上正在處理的那起案件的資料,搭配著詳盡的檢測資料與圖表。
佐久法史快速翻動了片刻,慢慢意識到了這份東西的由來,指尖輕輕顫抖起來。
只有試圖對抗過碓冰律子的他才明白,這些資料有多麼難能可貴!
他快速將檔案翻到了最後一頁,幾行灑脫的手寫體,正寫在一片空白的封底位置。
「思來想去,今日的處理對你有點不公平,為了私人目的加重刑罰,這件事有違我們的行事原則。
作為補償,我將近日收集到的內容匯總在這裡了。
律師應該用律師的辦法,去合適的戰場上,拼殺出一個結果。
希望這些資料能助你一臂之力,祝君武運昌隆。
ps.說真的,都已經能鼓足勇氣拿起屠刀,你到底還有什麼理由不去試著正面擊潰她一下呢?
你沒安好心的,joke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