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關係,他選中的地點一定沒有被人猜中。
他可以提前趕到位置,等到時間接近,直接讓可愛的火苗慢慢長大,沒必要在街面上遊蕩。
火焰那炙熱的,明亮的美麗圖景,這些俗人怎麼就不懂欣賞呢?
他只是迫切地想要分享自己眼中的景色,這不能算錯吧?
凌亂的髮絲下掛起了詭異的微笑,男人將菸頭隨手拋在地上,根本不去熄滅,反過身向著巷子的深處走去。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穿過這條巷子,從前頭的餐廳後廚附近走,可以找到一條直通倉庫的近路。
萬事俱備,他該想想自己華麗的預告應該如何……
腦子裡為自己構思著綺麗的犯罪生涯,男人面帶和煦的笑容,轉過一個轉角。
——迎面正正接住了一塊砂鍋大的足球。
皮質的足球非常結實,大小適中,差不多正好一個人頭大小。
面帶微笑的男人毫無防備,用自己的正臉完整地接住了球,保持著微笑的表情,聲都沒發出來,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Bravo!一記漂亮的射擊,精準有力,弧線也很優美。”站在巷子這頭的唐澤毫不吝嗇地為柯學足球獻上應有的敬意,“比國足踢得準,小偵探。”
哦對了,他說的是日本國足。
“……哈,聽你這麼誇我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勁呢?”一擊即中的柯南原本還有點沾沾自喜,聽身邊莫名激昂,像是足球解說式的誇獎,突然氣勢就是一洩。
被他誇的像被罵似的,哪裡怪怪的。
“別管球踢的好不好了,”苦逼的苦力星川輝嘆了口氣,“快點把人拖走吧,再拖下去,警官們要過來了。”
“嗯。這就來。”
“話說,你們,不會搞什麼私刑吧?”看著喜多川祐介和星川輝一個抬頭一個抬腳,麻利地將撲街的縱火犯拎起來,柯南有點憂心,“屈打成招還是不太好。”
怪盜們的做法與他們這些偵探啊警察啊相去甚遠,偶爾甚至會因為對犯人的格外反感,運用許多粗暴的手段,雖然他知道總體而言是不會傷人性命的,但看他們這副要去把人沉東京灣的架勢,還是不免擔憂。
頭也不回的唐澤拎著手裡油膩膩的縱火犯,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隨意抬了抬手:“放心吧。我們只是打,又沒指望他招,不會影響警察們的取證工作的。”
“哈?哪裡聽上去讓人放心了,喂,等一下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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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聽見了幾聲小孩子的叫喚,鹿野修二扭過頭,不是很放心地看過去,沒什麼發現,才慢慢轉回頭。
大概是野貓吧。
東京這些髒兮兮灰撲撲的小路上,聚集著不知道多少生活在黑暗裡的動物,沒必要大驚小怪。
心裡給自己壯著膽,鹿野修二走路的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
哪怕他確實是犯下了殺人重罪的兇手,比起窮兇極惡的兇厲型別,他只能算意外造成誤殺的菜鳥。
而且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如今已經五十歲的他,直愣愣地走進光線不足的小路,心裡還是挺發怵的。
然而前方斷斷續續傳來的通話聲,卻又讓他無法停止跟蹤的腳步。
“……愁思郎,真的是個人名嗎?我不是很確定。”拿著手機頭也沒回,好像專注於通話的警官仍在闡述自己的想法,“我覺得,當時辦案的警察們可能因為佐藤警視的突然死亡,情緒上過分激進。”
是啊,確實不是一個名字。
那是佐藤正義這個老好人,迴盪在世間的,最後一縷善意……
鹿野修二咬咬牙,感覺前方的對話大概進入了關鍵節奏,冒險地加快腳步。
如果不是前方走路的警察沒有防備,他未必能跟得上對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