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也回敬了他一句,說就算他面臨生死絕境的時候,我也不會伸手幫他。
當初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麼快就變為現實。
在我思考的這短短几秒時間內,屋子裡又出現了驚人的變故。
原本安靜的水箱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竟然震落了鐵箱上的鏽跡。
“怎麼回事?”我和門口的顧北同時將目光轉移到水箱那裡。
沒過多久,箱子裡突然傳出一聲撞擊聲,就好像裡面裝著幾條大魚一般。
咚!咚!
聽著這聲音,躲在暗道中的我都有些不安,更別說此時站在門口的顧北。
他小腿哆哆嗦嗦,但是又不敢離開房間。
“嘭!”
撞擊聲猛然變大,一股巨力將水箱上面的鐵皮給掀開。
“有東西要出來了!”我目不轉睛盯著水箱那裡,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水箱發生異變。
“啪!”
溼漉漉的頭髮好似漆黑的水草一般從水箱缺口那裡冒出,頭髮粘黏在臉上,遮住了五官,只能從髮絲間隙中看到一雙內陷的眼眶。
被水浸泡的發白、腐爛的面容和黑色的頭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張臉慢慢從藥液中浮出,額頭、鼻樑、裂開的嘴巴,頭髮直接貼在肉上,最恐怖的是,這怪物臉上並沒有人皮!
屏住呼吸,我瞳孔縮成一點,而站在門口的顧北已經徹底被嚇傻了。
粘稠的藥液和水珠從那張臉上滑落,一雙比正常人粗大的手掌抓住了水箱邊沿,那怪物手臂緩緩用力,拖著醜陋驚悚的軀幹,從水箱中爬出!
它有著類人的形狀,但是卻好似野獸般,用修長的四肢支撐身體。
從我所在的方向看,它好像一隻巨大的被剝了殼的人體蜘蛛!
心在顫抖,我感覺呼入肺裡的空氣都冷的。
“這就是白兇?”
怪物爬下水箱,它的四肢要比正常人細的多,但卻修長結實。
幾米遠的距離轉眼就到,而且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恐懼在無聲無息中蔓延,那張被黑髮遮蓋的臉,歪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貼向顧北。
結束了嗎?
眼前的場景已經超乎我的想象,但是更恐怖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水箱之中,藥液濺落,在那鐵皮掀開的地方,一個個淋溼的腦袋浮現出來。
而就在同一時間,透過倉庫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走廊上那些纏滿繃帶穿著病號服的身影正堵在門外。
它們的臉擠入小小的玻璃視窗,殘缺、猙獰,門上的玻璃很快便被撞碎,一隻隻手伸了進來。
躲在門口的顧北,身上的力氣已經被恐懼抽乾,他面如死灰,直到被怪物抓住身體後,才歇斯底里的開始掙扎。
叫喊、怒吼、求饒,用盡血液裡的最後一點力量,但是結局已經註定。
那宛如蜘蛛一般的怪物將其抱住,而後輕鬆躍起,連同他一起回到水箱當中。
所有的叫喊和嘶吼都被藥液淹沒,沒過多久,庫房裡只剩下“咕嘟”、“咕嘟”的聲音了。
這聲音熟悉而又恐怖,像是人肚子飢餓時發出的聲音,又像是人溺水時,在水底無助的求救聲。
走廊上的怪物沒有進來,它們匆匆離去,似乎準備繼續追趕張恆。
庫房的門半開著,玻璃碎了一地,水箱中傳出的聲音,在幾分鐘後也慢慢停止。
屋子裡恢復死寂,誰又能想到,就在不久前,這裡曾發生過如此恐怖的事情。
我深深吸了口氣,活動著僵硬的身體,不敢在此地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