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驪看到這道情景總算是再沒有往下說下去,不然難免有些對不住他的“彌補”。
只不過紙包不住火說不定在洪荒古陸的某一天姬歌就知道這把劍名為沉香的佩劍其真正的主人其實是他的父親姬青雲。
到那時恐怕現在抱著沉香傻樂呵的姬歌也不是沒有可能賭氣折返回來與他“不講理”一番,畢竟都是少年人的心性,容易大起大落。
所以此時溫稚驪便是一副抱臂環胸看熱鬧的戲謔神色。
她倒是樂得看他出洋相,若那時姬歌真的有意折回路程,她這個不算是護道人的護道人也絲毫不介意。
有熊氏看到溫稚驪這般神色模樣,微微一笑,他自然清楚這丫頭的心思,所以他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拂過手邊的雲翳,便從浩浩湯湯的雲海之中取出一柄三尺長劍。
“姬歌。”有熊氏一襲白衣手握雲翳長劍,“可別說我這個當先祖的不厚道,我再教你保命的一招。”
姬歌聞言將手中的沉香別在腰間,神色鄭重地看著有熊氏,靈海上空他唯一能夠調動的那兩道金篆在嗡嗡作響。
“此劍招名為驚鴻。”有熊氏淡淡開口說道。
只不過話音剛落姬歌就猛然睜大了眼睛,他看到自己身邊的雲彩不知何時就已經被削斬而去,而且他身後綿延萬里的雲海也被斬斷了一半。
劍氣長千里。
“看哪呢?”此時有熊氏已經收了劍勢,右手倒持長劍用劍柄輕輕敲了敲姬歌的腦袋,沒好氣地問道。
“驚鴻重在劍意不在於劍氣,當然劍意到了劍氣也就在所難免地水到渠成。”
“剛才的驚鴻看清楚了嗎?”有熊氏將長劍擲向雲海後拍了拍手,笑著問道。
“算是看清楚了。”姬歌撓了撓頭,而後腰間的沉香就發出一陣錚鳴之聲。
“那便好。”有熊氏理了理衣襟,對著他說道:“回家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我就送你和稚驪離開島境。”
姬歌看了眼身旁默不作聲的溫稚驪,她不是向來都是站在信庭芝那邊的嗎,怎麼會跟隨自己出島去?
溫稚驪冷哼一聲,將頭瞥了過去。
“稚驪同你父親做了一筆交易,所以說在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內她會跟隨在你的身邊,至於何時離開,就看她的心情好壞了。”有熊氏溫醇的嗓音在姬歌的心湖間響起。
隨後姬歌便告辭離去。
已經踏入聚魄境,自然有辦法能從雲海上離去。
“既然已經選擇了他,為什麼不把當年的那件事告訴他?”見到姬歌的身形向下飛掠而去後,站在有熊氏身旁的溫稚驪忍不住開頭問道。
有熊氏聞言看向重新落入落霞峰的夕陽,撫平了衣衫上了皺褶,轉身眼前看著已然跟隨在自己身邊千年之久的丫頭,笑著說道:“少年人現在談家國仇恨還太早了。我跟他那般大的時候還只是個屁顛屁顛跟在師尊身後只知道用功讀書的書生。”
溫稚驪咬了咬朱唇,沒有再說話。
既然他這個一脈之主都這般想,那她自然不好再催促什麼,這不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嘛。
隨後她便賭氣似的右腳猛然一踏,身形化虹向下飛掠而去。
溫稚驪剛一離開她與有熊氏一齊站立的那片雲翳就轟然碎開,有熊氏穩住身形凌空而立,搖頭苦笑一聲,一步步朝思規樓踏空而行去。
這般的風流寫意,千百年來只此一人,百年過後可能還會有一人。
翌日清晨。
姬家門口朝聚集了一大幫人,皆是島境之上的氏族百家。
當日在天闕閣二樓之中自稱是先祖的有熊氏便開口說過,而且姬歌也親口承認過會離開島境不會做那一族之長。
所以便有人猜測是否十幾年的姬青雲也是同姬歌一樣並非是暴斃身亡而是悄然離開了島境,踏上了另一處莫名的天下。
這不過這也只是猜測,無從考證,總不至於要挖開人家的墓穴來驗證你的猜想吧?
你有幾條命去找姬家的不是?!
站在門口的大多數都是向來與姬家交好的名門氏族,有柳家,許家,沈家,還有城南的楚家。
而信流平與古人醉被關禁在思規樓中三十年,俗話說家不可一日無主,信庭芝與古缺月自然而然便接過了當家的印璽,繼承了家主之位。
已經與柳擎天冰釋前嫌的信庭芝站在一眾人的身前,神色自若處變不驚,自有一番家主的風範。
趙家趙輔秦這次也是前來送行,畢竟是同族之人,而且試金榜的武比早就有了結果,所以這些年來兩家的恩怨大抵都一抹勾銷。
徐家家主徐滿都帶著徐清川來到了姬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