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後院竹屋。
姬重如看著面前這個雙眼通紅的漢子,記得當年大哥把他從外面揹回來的時候身上致命傷不計其數,好幾處都是血肉外翻白骨顯露。
也幸好醫治他的是自己的義父,如若換成島上任意一家醫師,恐怕都是回天乏術了。
義父給人療傷的手法自己再清楚不過,下藥重,可即便如此,當年義父給他醫治傷口的時候他沒有吭聲半句,眼神中不見一絲感情。
饒是在一旁給義父打下手的雲深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都揪心不已,而他也只是咬了咬嘴唇。
自始至終七八個時辰,半句疼字都沒說出口,這讓早已見過了傷者百態的義父都嘖嘖稱奇。
可就是當年那個從鬼門關遛了一圈的漢子,此時坐在自己面前。
大口灌酒,滿目通紅。
姬重如抓過竹桌上的酒罈,仰頭大口往嘴裡灌酒。
隨後他手腕一翻,罈子裡的酒水傾倒在地上。
“各位兄弟,我敬你們。”
柏寒街,信府大門前。
信流平聽到王不復的回答後氣極反笑,拍了拍手掌,“我最喜歡做的就是成人之美,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信流平雙手中的靈印法訣迅速捏轉變化,周身的靈力波動愈發強勢。
地上的積霜在此刻都被一圈圈盪漾四散的靈波給激起。
霜雪漫天。
王不復眯起雙眼,袖藏於中的雙掌緊捏成拳。
數息之間,信流平雙掌中的靈印法訣已成,一道散發的濃濃威壓的不知名的印訣靜靜懸浮在半空中。
靈訣通身散發出淡金色的光暈,但在這天剛矇矇亮的柏寒街上卻也顯得尤為晃眼。
“地羅印。一重山。”
信流平淡漠地吐出幾字。
聲音不大,但卻在此間天地迴盪開來,落在每個人的耳中。
王不復低喝一聲,原本縫縫補補就有些破爛的衣衫無風自鼓獵獵作響。
面對著那道地羅印聲勢仍舊不落分毫。
王不復身軀微躬,渾身一抖,一副大龍架子猶如鐵鍋炒銅豆噼裡啪啦聲從他身上傳了出來。
在那陣聲響之後,原本身高只有五六尺的王不復暴漲到七八尺,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也像是改頭換面般變得愈發順眼,直到最後落入眾人眼中的是一副英武剛毅的面孔。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靈力磅礴噴湧而出,一身的靈力修為即便沒有凝神境也是半隻腳邁入凝神境了。
趴在門縫上往外瞧的趙申姜嘟著嘴看著柏寒街上眨眼間改頭換面的王不復,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從衣衫上認出那高大男子是平日裡與自己有的沒的聊幾句葷話的王不復後,眼淚汪汪地朝天井跑去。
“父親,我見鬼了!”
信流平見到他這包容貌變化。輕咦一聲,右手託著那道地羅印,開口淡淡說道:“難怪之前派人查探你的身世,宗捲上說你身世清白,原來是用上了縮骨易容之術。”
“這些年來隱藏的也夠辛苦的了吧,沒想到姬家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插了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