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他並未過多思詢,凝重的目光匯聚在殿內的謝喬。那個痛苦的回憶,讓他掙扎了十七年,也讓他期盼了十七年,更讓他痛苦了十七年。
苦苦等待了十七載,終於等到這個答案。
但現如今,他不得不做出另一件,更為令他痛苦的事。
高挑的身體從寶座上緩緩起身,赤紅的雙瞳冷漠地盯著臺下的謝喬,緩緩伸出手,手掌在空中輕撫出一道弧度,一股扇形的紫色能量將謝喬整個身體縈繞在內。
“長老,您這是……”面對老者的此舉,王燕朝不解地問道。
而就在紫色能量環繞身體的一瞬間,頭痛欲裂的感覺瞬間從腦內消退,但從小到大他所經歷的一切事情的記憶,都如同放電影般從他腦海中閃過。
其中包括他幼時的牙牙學語,兒時的調皮搗蛋,年少的無所畏懼,以及向雨蝶表白時,彩陽穀炫彩綻放花朵的那一刻。
但有一件事,卻始終沒有出現在他的記憶之中,就好像被牢獄鎖住,層層封印般。
輕輕伸回手,老者的眼中流露出濃郁的憂傷,赤色的長眉微微顫動,轉過身去負手而立,道:“謝氏餘孽,你可知,今日我為何要將你押入我府嗎?”
驚愣的眼神中漸漸回覆一絲靈光,謝喬搖搖頭,腦袋裡的餘痛仍讓他感到陣陣頭暈。
深嘆一口氣,老者不忍對視他的眼睛,一手回伸,先前縈繞謝喬身體的紫色能量竟簇地鑽入他的腦中,直迎他腦海之中,那段記憶的層層封印。
衝入的能量受到封印的瘋狂反抗,但兩者所抗衡的代價,則是謝喬再度的劇烈頭痛。
不愧為王氏一族的四大長老之一,實力果真非同凡響,謝喬腦海之中的那層封印在他凌厲強大的能量逼迫面前,僅僅只是抵擋了片刻便被擊破,但隨之而來的,是謝喬記憶中突然出現的一幕。
而正是這突如其來迸現而出的一段記憶,讓他不由猛然一怔。
那個高大的背影模糊不已,在背後的黑暗中,飄灑著無盡的鮮血,就如同無盡的黑暗,永遠無法抹去。
模糊的猩紅,模糊的背影,模糊的笑容,更有那模糊的唇語。
眼前的每一樣他都看不清楚,但他唯一認得的,是他被拋下山崖時,女子那不羈的微笑。
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她是……
謝喬猛驚!
她是自己的母親啊!
而這時,他猛然想起了昨天在屠龍山崖頂的那具女屍。難道說,那個…就是自己的親孃?!
是誰殺了她?是誰逼得她把自己扔下山崖?又是誰讓本來生機勃勃的謝氏一族慘遭滅族?
一切的矛頭瞬間指向體內的那股龐大神秘卻又極其不穩定的力量。沒錯,一切都是因為這該死的龍魂!
是它,讓自己的族人遭到了慘遭滅族之災!是它,讓自己的親孃被殺!是它,讓自己十七年來活在謎團當中!
一連串的思緒在謝喬腦海中閃過,當他重新抬起頭來時,原本充滿血絲的眼中已被仇恨所代替。老者所散發出的那縷紫色能量已在他體內被絞殺殆盡,一股淡淡的藍色真氣不斷透體而出,強烈的殺氣從謝喬怒睜的雙瞳中迸發而出。
而這凌厲的殺氣,卻讓王燕朝王福為之一驚。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謝喬在被封住穴位後竟然還能馭動體內真氣,而且這能量的強度絲毫不遜於他們二人。
只聽兩聲脆響,緊緊鎖住他身體的玄鐵索竟被他徒手掙斷,雙臂的紅腫不能為他帶來影響。
砰!砰!
兩聲悶響相繼傳來,沒等他身旁的王燕朝王福兩人反應過來,他們二人的頭顱已經被謝喬一拳打得離體而去,徑直飛向一旁的石柱上被砸成肉泥。
兩道身影相繼倒下,只餘下謝喬一人,大口喘著粗氣怒視著寶座上的老者:青龍派長老,王梟楚。
寒光一閃,謝喬側身而出,一把抽出王燕朝腰間的玄鐵劍,單腳點地,一步躍上龍臺寶座,手中利劍朝王梟楚的胸口刺去。
這一劍毫不留情,沒有絲毫停頓,帶起陣陣風聲,徑直刺向這位七旬老者的胸口。
虛掩著的赤色雙瞳微微睜開,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一身紅色長袍無風自動,沒有磅礴澎湃的真氣湧動,輕輕抬手,只是平平淡淡的兩指相接,謝喬猛然刺來的一劍竟被他兩指牢牢地夾住,而謝喬前衝的身體也頓時止住前進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