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照常運轉,整個世界又多存在了三天。陳文衫的身子狀態也一天一天的見好,起碼不再亂說胡話了。侍候他的青兒侍女也得了閒,趁著掌教不在的時候便坐在院子裡看著那片青竹林發呆。竹林確是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個乾淨,但侍女能看得津津有味,有時一看就是一下午。直到四周的光線漸暗才起身去西閣內看看陳文衫的情況。
月色如水般流淌下來,經過的地方都帶上了一層銀輝。青竹林葉子的倒影映在地上,與銀輝一道形成了一幅水墨丹青。
白掌教推開院門,手半舉著上下晃了一下將袖口晃了上去露出一隻寬厚的手掌。
“青兒!”
“來啦。”
西閣裡面傳來了青兒的應答,那小巧的人影兒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看到站在院門處的白掌教說道:“掌教回來啦!”
然後,笑嘻嘻的過去攀著白掌教的手,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白掌教。
白掌教嘴角不自覺的扯開,輕輕一笑,用騰出來的那隻手摸了摸青兒的頭,“你啊,多大的人了,不要每次我一回來就攀著我,讓外人看見了以後你還怎麼嫁的出去。”
“嘿嘿,青兒才不要嫁人呢!就待在掌教身邊挺好。”
掌教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只能先轉移話題,“陳文衫怎麼樣了?”
青兒見掌教問到陳文衫的狀況,直起了身子彙報道:“只從那次吐血過後,這幾天都沒有出現那次的狀況,青兒看了看他的臉色,覺得他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白掌教點了點頭,一邊朝著東廂走去一邊對著青兒說道:“那就好,這幾日你先辛苦下,費點心照看他。”
青兒“嗯”了一聲,然後低著頭跟在白掌教的身後。白掌教推開了東廂的門,門內還未點燈。青兒從後面越了上來,從懷裡拿出了個火匣子走至東廂東南角,那裡有根燈柱子。青兒將燈柱內的燈芯點燃,火光透過琉璃罩子折射出光亮,屋子裡的擺設呈現在人眼前。
正對門的地方有個宣塌,塌上有兩個莆團,莆團中間是一方圍棋的棋盤,棋盤倒是有些講究,格與格之間的線條清明,有時會泛起些光澤,讓人覺得有靈性。
門的左手處有個桌子,桌上收拾得很乾淨,毛筆掛在筆架上,硯臺下壓著幾張宣紙。桌後有張椅子,是楠木做的太師椅,倒不是什麼特別的仙家之物。靠牆的位置有幾個書架,架上擺滿了古籍,大多是些世俗間流傳甚廣的描繪各地風土人情的書。
門的右手處放了張床和幾把椅子,沒有其他多餘的墜飾。
整間屋子咋一看挺奢華,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過於簡樸了些。
白掌教坐到了宣塌的上面,青兒跑了出去又跑了進來,手中多了杯熱茶。青兒上前將茶遞給了掌教,掌教接過來喝了一口後看向了青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掌教開口說道:“青兒,你有沒有怪過我不教你修行?”
青兒原本高高興興的表情僵在了那裡,眼睛裡漸漸泛起了水汽,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掌教不要青兒了嗎?”
白掌教愣了,隨後一臉無奈的道:“青兒,我幾時說過不要你的?我是問你怪不怪我不教你修行!”
青兒撅著小嘴說道:“哦,青兒不怪掌教,掌教不教我修行肯定有掌教的深意。”
“再說了,我覺得只要待在掌教身邊青兒修行不修行的無所謂的。”
白掌教將手放在了棋盤上,雙眼的光芒有些出神,“青兒……”
青兒抬起頭,疑惑的應了聲:“嗯~”
“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裡的。你不是籠中家雀你知道嗎?”
青兒不明白,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又好像理解了,正想說什麼時。掌教又開口了:“好了,快去歇息吧。”
青兒聽著這話,只得點點頭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青兒躺在床上轉輾難眠,他總覺得今天掌教的話有些奇怪,又想不通哪裡奇怪,氣急之下,雙腿不斷蹬被子,悶悶的哼了幾聲。
東廂的門沒關,可能是青兒出來的時候忘了,也可能是白掌教自己開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