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皓明,繁星微爍。
陳文衫的意識愈發模糊,擴散的瞳孔導致眼神空洞,體內五臟破碎根骨開裂,根骨上那銘刻的法則碎片在強壓下鍥合進去,此時正在散發光芒,原本斑駁的骨質發生的改變如同淨化。
爹孃留下的那塊玉已是粉碎,與陳文衫留下的血液混合竟是在蠕動,那軌跡赫然便是未碎之前玉上所篆刻的符文。
劍鞘上的血跡流動完全,將那河流完全替代,細細看去,隱約可見河流交匯處正是那大日烈陽。
鬱獨儒不想在浪費時間了,上前準備拿了那劍便離開這裡。
四野無聲,天空流動的暗雲靜止了下來,皎月不動,繁星不閃,連風都停止,畫面詭異。
仙人城內的老城街,那大紅襖子的婦人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天色,嘴角微揚,道了聲:“天要變咯,趕緊收衣服去。”
街上的行人看著她像看著傻子,這天色如此之好,哪裡變了,礙於婦人在這一帶的名聲,低頭嘟囔了一句快步離開。
婦人也沒管,只是呵呵一笑。
百花樓的天字一號包房,桌前桌後坐著兩人,桌上有兩杯茶,那熱汽如煙嫋嫋而起,忽有風吹過,那熱汽打了個旋漸漸散開。
其中一位黑袍掩身的人開了口,聲音中正,“秦姑娘不打算去看看嗎?”
秦姑娘執著手中白棋,說道:“這青雲宗的地盤上,您都不急,我急什麼?先生莫要打斷我的思路,您可是要輸了哦!”
話語中帶著俏皮,顰笑間不經意流露出的魅惑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偏偏對面的人還是那副樣子,不疾不徐,落子穩健。
傀相街的皮影戲演到了關鍵處,看戲的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戲演了不下十遍,可每次觀看都能讓人慾罷不能,那嫻熟的唱腔,緊湊的節奏,加上那栩栩如生的動作,贏得一片叫好聲。
街尾的老頭飈了口口水,氣急敗壞,“勞麼子的,又是啥子事咯!”
青雲宗的護宗大陣不知為何起了反應,守山弟子慌忙上報。
……
陳文衫手中劍鞘竟是自己開始顫動起來,劍鞘貼合著劍身沒有發生聲響,但這一幕恰好被上前的鬱獨儒收在眼底。
鬱獨儒眼睛一凝,撤步後退,目光四望,心生謹慎。
不遠處有著五具屍身,體表僵硬,但體內的血還有些溫度。那屍身被鬱獨儒利劍所穿之處血液匯動形成一股血流蜿蜒而起。
“咣”
陳文衫手中那劍,那劍鞘自動脫落,露出其內劍體,鏽跡斑斑。那飛出的血液流到劍體處,由劍尖開始點點包裹然後沒入其內,劍體鏽跡緩緩脫落。
鬱獨儒背上雙劍不斷抖動,似要離去,鬱獨儒心中一驚,自獲得妙法掌控雙劍以來這是第一次有劍要離主的情況發生。雙手縛背不斷壓制,口中默唸劍訣。
“師父曾說過楚國地大,能壓住長矩,無缺兩劍者不過十指,且皆為楚劍榜前十,難道那把劍竟是前十神兵!”
劍訣念定,雙劍似感受到主人的安撫,稍稍消減了掙脫的跡象。
五具屍體體內血液皆盡流失,面板貼著骨頭,顯的乾瘦,皮囊毛髮失去光彩,整個看去就像骷髏。
劍體浴血,鏽跡落半,那半截劍身無光自寒,在月色下流溢著陰冷與戾氣。
“崢”
那劍輕吟,雙劍掙扎擺脫消減的跡象,掙扎力度達到頂峰。鬱獨儒手上冒出青筋,大吼一聲:“給我安靜!”
雙劍一抖,勉於平靜,鬱獨儒心中愈發焦灼,“到底,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