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窒,低聲叫道:“到羅家人鍋裡偷東西,虧你想得出來!”
強順舔舔嘴唇說道:“你、你不餓麼?”
“我不餓。”我說道:“你要是想吃,自己去偷,我給你看著人。”
強順隨即恭維似的說道:“黃河,你頭腦機靈手腳麻利,你下去弄兩個,咱倆一起嚐嚐唄。”
我一聽這話,咋感覺這麼耳熟呢?好像跟哪個電視劇裡的情節挺像的。不過說真的,我也餓了,那些半生不熟的果子吃了確實不頂事兒,這時候要是睡著了還好,醒著根本就架不住。
我打眼又朝羅家看看,整個兒靜悄悄的,這時就連續香的小年輕都打起了瞌睡,在不滅香跟前坐著,腦袋一栽一栽的。
我在心裡一合計,那口大鍋離羅家院門能有五六米遠,我要是從側面悄悄繞過去,從鍋裡順出幾根竹筒,裡面的人根本發現不了,等他們第二天醒來,發現竹筒少了,也不會有人過問,因為像婚喪嫁娶、大操大辦這種事兒,主家菸酒、食物啥的丟失很正常,有的甚至連碗筷都會丟。
隨即吩咐強順,在這裡我給放著風,我下去弄幾根過來,強順一聽,整個人都樂開花了。
離開木屋,我兜了一個大圈子,繞到了大鍋跟前,揭開籠屜上面的蓋子,打眼往裡面一瞧,裡面整整齊齊躺著五根竹筒子,我伸手拿出四根,我們四個,一人一根,抱起竹筒,回手蓋上籠蓋,轉身就走。
不過,走了沒幾步,腳下猛地絆了一跤,就好像誰把一條腿伸到了我腳下似的,一個沒把住,身子朝前一衝,整個人朝地上栽了下去,我頓時暗叫一聲不好,扔掉懷裡的竹筒,雙手去摁地面。
噼裡啪啦,竹筒落地發出一串聲響,與此同時,我用雙手撐住了地面,不過,竹筒發出的聲音叫我心裡一陣狂跳,這聲音不會驚動靈棚裡的人吧?
從地上快速站起身,竹竿子也不要了,撒腿就跑,用最快速度鑽進了旁邊的林子裡。我也沒敢回木屋,蹲在林子看著羅家的院門,我想知道里麵人是不是察覺了,會不會追出來。林子裡面漆黑,我只要蹲著不動,就算有人追出來,也發現不了我。
等了一會兒,羅家居然一點兒動靜沒有,顯然是沒察覺,我稍稍鬆了口氣,朝自己絆倒的地方看了看,雖然黑,但也能看清楚,我絆倒的那地方,地面上啥也沒有,我在心裡暗罵了一句,他奶奶的,誰絆了我一跤?
又等了一會兒,起身返回木屋,強順見我空手回來,露出一臉失望,低低地問我,“飯咧,你咋把飯扔下自己跑回來咧?”
我瞅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把你的陰陽眼弄開看看,羅家附近好像有東西,好好的絆了我一跤。”
“啥東西敢絆你呀,是你自己做賊心虛,自己絆自己的吧。”強順這時候,著急吃東西,一邊說著,一邊吐口唾沫,把陰陽眼弄開了,打眼朝羅家整個看看,“啥也沒有哇,黃河,咱出來這幾年,廟裡偷供品、墳頭偷祭品、下地偷紅薯、上樹偷果子,從沒見你這樣兒過呀,今天你是咋咧,膽子咋變小咧?”
我瞪了他一眼,“你咋這麼多廢話呢,小心把陳道長吵醒了!”我頓了頓,又說道:“你在這裡好好看著,我再下去一趟,要是有啥情況,你就學鳥叫。”
“學、學鳥叫?學啥鳥叫呀?”
“咕咕喵!”
出了木屋,沿原路返回,很快來到了幾根竹筒跟前,抬眼朝羅家門口看看,依舊沒有動靜兒,撿起竹筒抱到懷裡,轉身就走。
這一次,我格外小心腳下,走幾步就往腳下路上看一眼,然後,又走出去沒幾步,後背給人推了一下,我再一個踉蹌,身子朝前一衝,不過這一次,還算我有防備,沒一頭栽下去,懷裡的竹筒也沒扔掉。
回頭朝身後一看,啥也沒有,他奶奶的,這下可以確定了,真的有東西,這也就是我了,換成旁人,估計都得嚇尿了,我壓低聲音衝身後威脅道:“我不管你是啥,給我滾遠點兒,老子就是拿點吃的,礙你啥事兒了,把老子惹急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我大步朝木屋走去,剛走到木屋門口,還沒等進屋,強順從裡面迎了出來,樂的嘴都快裂到後腦勺上了,伸手要接我手裡的竹筒,我連忙朝旁邊一躲,沒給他,我壓低聲音問道:“你先告訴我,在背後推我的是個啥東西?”
強順頓了一下,依舊咧嘴笑著,“沒啥,就是一個鬼。”
“啥鬼?”敢再背後推我的鬼,應該不是善茬兒。
強順愣了愣,“沒看清楚,看著渾身好像黑乎乎的。”
我邁腳進了屋,強順跟著我也進了屋,隨手把房門也關上了,我回頭朝房門看了看,對強順說了句,“你快看看,那東西是不是跟著我過來了?”
強順朝房門看看,又朝整個屋裡看看,“沒有,推了你一下就不見咧。”
我走到窗戶邊,朝羅家看看,羅家依舊靜悄悄的,彎腰把懷裡的竹筒放下,強順快步過來,搶去一個,“黃河,這東西咱咋吃呢?”
我狠狠撇了他一眼,“你還惦記著吃呢,剛才推我的那個、跟絆我的那個,說不定是羅家的護宅鬼,給護宅鬼發現,就等於給羅家發現了!”
“啥?”強順頓時愕然失色,“啥是護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