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從屋裡來到院子裡,院裡也沒人,也是靜悄悄的,抬頭朝天上一看,天色陰沉沉的,也看不出是幾點了,心裡邊兒更覺得不對勁兒了,慌忙走出老房子又來到街上,前後一看,街上也沒人。
朝旁邊廟門那裡一看,廟門開著,快步走到廟門口,打眼往裡面一瞧,頓時愣住了,原來人都在這兒呢。
就見小廟院子裡嗚嗚泱泱的,男女老少,擠滿了人,不過,還是靜悄悄的,裡面的人沒一個發出聲音的。我踮了踮腳,透過人群,隱隱約約看見院子中央放著個啥東西,我心說,不會是陳輝已經在裡面給神像開光了吧,不過,開光也不至於把神像再抬到院裡呀。
走進小院,我就往人群裡擠,我想擠到小院中央看看,看是不是陳輝幾個在裡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擠到小院中央,還沒等我來得及看,腳底下傳來“咔吧”一聲,我趕緊低頭一瞧,一個白色的長條狀物件兒,像是石頭片子,一腳給我踩成了三節。
就在這時候,小院中央有人喊了一嗓子,“玉珪呢,神像手裡的玉珪咋不見了。”
我連忙把頭抬起來,朝院子中央一看,就見院子中央放著一張方桌,方桌上面放著一尊神像,神像前面放著香爐水碗啥的。這神像我不認識,是一尊站像,穿著一身官袍,方面大耳、橫眉立目,看著有點兒兇,雙手摻著,握在前胸那裡。
我下意識朝神像的那雙手一看,感覺他手裡有點兒空落,好像少了點兒啥。
緊跟著,就聽我身邊一個人大叫道:“玉珪在他這小子腳下呢,給他踩碎啦。”
我頓時一激靈,難道給我踩成三節的這塊白石頭片子,就是神像手裡的“玉珪”?
連忙朝身邊喊叫的這人一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不認識,中年人這時候眼睛瞪的老大,氣呼呼瞪著我,原本靜悄悄的人群,立馬兒沸騰了,就像給集體踩了尾巴似的,全都大聲吵了起來。有的說,神像玉珪給踩碎了不吉利,有的說,玉珪碎了不能叫他走,叫他賠!
還沒等我解釋,過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摁著我的肩膀就把我摁跪到地上了,與此同時,人群安靜了下來,似乎是給人壓了下去,緊跟著,從神像桌子旁邊不緊不慢朝我走過來一個人。
我這時候給人摁著,勉強抬起頭朝過來這人看了一眼。這是個小老頭兒,看著能有六十來歲,一身青色道袍,頭上插著道簪,左手裡還拿著一把拂塵,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有幾分道骨清風的樣子。
道人來到我跟前,彎腰把地上給我踩碎的白石頭片子撿了起來,把石頭片子拿在手裡看了看以後,道人不緊不慢的問我:“這玉珪,是你踩碎的嗎?”
我立馬兒衝道人苦笑了一下,眼神朝周圍這些人一掃,全都不認識。我心說,這要是有個認識的人,也能幫我說句話,眼下別說陳輝他們跟那看廟的老婆婆了,就連昨天跟我們一起忙活的那些村民,也沒見著一個。
“說話,是不是你踩碎的?”道人又問了一遍。
我乾嚥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很沒底氣的小聲回道:“是、是我踩碎的,不過……”
我想說,不過,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話還沒說出口,道人把手一擺,“是你就行了,說吧,你想咋辦呢?”
我又衝道人苦笑了一下:“老爺爺……不是,老道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沒看見……”
道人又一擺手,“你別說那麼多,就說你把神像的玉珪踩碎了,你想怎麼辦吧。”
我想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呀,咋這麼倒黴呢我,一進來就踩到了這麼個破玩意兒,再說,這玩意兒好好的在神像手裡拿著,咋會掉我腳下呢,他們是不是在故意訛人呢?
我想了想,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說道:“老道長,我、我就是一個要飯的,啥也沒有,我也賠不了你們,您、您說咋辦吧。”
道人衝摁著我的那幾個壯漢擺了擺手,那幾個壯漢把我鬆開了,“你先起來吧。”
我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道人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說道:“既然你叫我說,那我也不難為你,就拿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來賠吧。”
我心裡頓時一沉,拿我身上的一樣兒東西?我有啥東西呀,我趕忙說道:“老道長,我身上除了衣裳,啥、啥也沒有了呀,要不,要不我把衣裳脫下來賠給您吧。”
道人立馬兒一擺手,“不要衣裳。”
“那、那我真的啥也沒有了呀。”
道人又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很平靜的說道:“用你的一雙眼睛來賠吧。”
“啥?”我頓時一激靈。
道人說完,拂塵一抖,從另一隻手裡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我心裡頓時一跳,這是要剜我的眼睛麼,不就是個破石頭片子,居然要剜我一雙眼睛?
我轉身想跑,但是,身後幾個壯漢一把揪住了我,又給我摁地上了,我這時候都懵了,怎麼會這樣兒呢。其中有個人,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把頭給我仰了起來,道人一甩拂塵,拎著刀子就過來了。
眼睜睜看著道人來到我跟前,把刀子都舉了起來,我歇斯底里大叫一聲:“等等!”冷汗都從額頭冒了出來。
道人停了下來,我戰戰兢兢問道:“除、除了衣裳以外,我身上別的東西也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