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年人說完以後,我把眉頭皺到一塊兒了,中年人家裡這事兒,有點兒棘手,不太好管,具體是咋回事兒呢,等下會慢慢說。
這時候我偷眼朝門外看了看,毛驢車又停在了門口,女孩應該還在車上坐著。暗自一尋思,這女孩雖然長得像胡慧慧,但畢竟不是胡慧慧,我這時候還有點兒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犯不著再冒這個險呀!
中年人雖然老實巴交的,但也有一定的經驗閱歷,他似乎看出我有點兒猶豫,小心問道:“小兄弟兒,俺們家這事兒,你能去看看不?”
我當即回神兒,砸了砸嘴,吞吞吐吐說道:“你們家的事兒……恐怕跟風水沒啥關係,我、我這個……跟瞎奶奶學的是看宅看風水,恐怕管不了你們家這個事兒。”
中年人說道:“那你就去俺們家看看墳地、看看宅基地,要是真跟風水麼關係,俺就再去找別人。”中年人一臉中肯,而且顯得挺焦急,似乎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我當下又於心不忍了。
狠狠抽了口煙,扭頭對強順說道:“強順,你跟傻牛哥在這裡等著我,我跟大叔到他家看看就回來。”
強順一聽立馬兒把嘴撇了起來,“不行,要去咱就一起去,你別想扔下俺們倆自己跑咧。”說著,強順轉頭問身邊的傻牛,“你說是不是傻牛哥?”
傻牛使勁兒點了點頭,“嗯嗯!”
真拿他們倆沒辦法,不過,強順跟去也有一定好處,到時候不行就叫他把陰陽眼弄開看看。
跟著中年人臨出門的時候,傻牛悄悄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手裡的煙塞給了我,“氣氣煙、煙。”說完傻笑起來。
我低頭一瞧,這是之前中年人遞給傻牛的煙,傻牛不會抽菸也接了下來,我當時納悶兒,這時候一陣感動,他接下煙原來是想給我的。
跟著中年人出了小房子,我打眼找門口的毛驢車上一看,那女孩果然還在車上坐著。中年人招呼我們上車,我又朝女孩瞅了一眼,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跳,咋這麼像呢,要真是胡慧慧就好了。女孩發現我又看她,輕輕瞪了我一眼,似乎對我有點兒厭惡了,我頓時覺得自己失態了。
我這個,不是那種沒皮沒臉的人,不是那種明知道別人不耐煩你,還要往跟前湊的人。
我識趣的坐到了車子的最後面,把臉也朝向後面,強順跟傻牛帶著行李鋪蓋啥的,坐到了女孩對面的車幫上。等我們三個全都坐好以後,中年人揮鞭子趕起毛驢,拉著我們徑直朝南走了起來。
當時離開小房子的時候,大概在下午兩三點鐘,毛驢車朝南走了能有半個多小時,一轉彎,直接又朝東走了起來,記得好像是順著一條不怎麼寬敞的柏油路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柏油路沒了,成了疙疙瘩瘩的土路,土路不但不寬敞,還七擰八拐的,路兩邊時而野草、時而麥田,天快擦黑的時候,一望無際的平川上出現了一個小村落。
小村落很偏僻,孤零零的,村子周圍除了麥地、荒草,就剩下一高一低的土坡跟狼牙橫生的樹木了。整個兒小村子這一帶,很像一塊被老天爺遺忘的不毛之地,要是不親自過來,很難想象中原大地上,還有這麼一塊地方。
毛驢車很快駛進了村子。中年人的家,在他們村子東偏北一點兒,來到家門口,中年人把毛驢車停下,女孩第一個下了車,我跟著她也下來了,強順跟傻牛忙著收拾車上的行李。
我站在中年人家門口打眼一瞧,他們這家可真不怎麼樣,土院牆、土房子,好像是上一輩人留下的老房子,這要再住幾年,就成危房了。
女孩身上似乎帶著鑰匙,過去把破舊的老院門開啟了。中年人一邊招呼我們進去,一邊把毛驢車趕進了院裡。
我走進院裡又一瞧,雖然房子破舊,院子挺大,而且院裡收拾的還挺乾淨。院裡總共三間房,一間堂屋,一間東屋一間西屋,全是破舊的老瓦房。看到這個,我更加於心不忍了,在家的時候,要是遇上這樣的人家兒出邪事,奶奶總是全力以赴,而且不給人家列單子、買東西,自己把要用的東西準備好就過去了。
這時候,女孩又把堂屋的房門開啟了,中年人一邊給毛驢卸車套,一邊招呼我們進堂屋裡坐。
三個人跟著女孩進了堂屋,我朝屋裡又一看,屋裡也挺乾淨,就是空蕩蕩的,幾乎沒啥擺設,除了當門一張方桌,方桌兩邊兩把椅子,就剩下旁邊一個吃飯用小圓桌,幾條帶靠背的小椅子。
女孩好像不怎麼喜歡說話,一路上沒見他說一句話,不過倒是挺懂禮貌的,給小圓桌放上三隻碗,每人給我們倒了一碗熱水。
我們三個坐下,喝了幾口水,中年人把毛驢安置好了。中年人進屋以後,連忙吩咐女孩做飯,女孩轉身到外面灶臺那裡燒火做飯了。
在來時的路上呢,我們彼此都做了一番介紹,中年人跟我同姓,也姓劉,具體叫個啥不知道,我們喊他劉叔,女孩叫小鳳,大名不知道,可能叫劉小鳳吧。
這時候眼看就要黑了,我對劉叔說,趁著天還沒黑透,先到你們家墳地裡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