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聞言,抬頭朝中間那尊神像看了看,好像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扭頭跟我對視了一眼,說道:“神像之前應該翻倒過,這是有人把她扶起來了。”
我爭辯道:“這不大可能吧,他們都把觀燒了,還會有人過來扶神像麼?”
“或許扶神像的不是他們村裡人。”陳輝嘆了口氣,不再理會我,拿著香專心致志給香爐裡插了起來。
真的是我大驚小怪了麼?我百無聊賴的又朝神像旁邊看了看,沒想到,在神像右邊牆根兒那裡,居然還有一道小門,應該是個耳室。陳輝這時候跪在臺子跟前,恭恭敬敬給神像磕起了頭,我出於好奇,朝那道小門走了過去。
來到門口,打眼往門裡一瞧,裡面烏漆嘛黑的,從身上掏出火機,打著往裡面照了照,確實是個耳室,地方不大,整個也是黑乎乎的,似乎還有點擺設,不過都已經給燒成了黑炭。我估計,這裡應該是供廟祝休息的地方。
奇怪的是,在小耳室中間的地面上,堆著一堆黃土,黃土壓在那些灰燼上面,應該是廟被燒過以後堆在這裡的,這個挺奇怪的。與此同時,我還發現地上有一串踩踏出來的腳印,雖然已經不太清晰,依稀還可以辨認,應該是給一個人踩踏出來的,而且來來回回踩踏了無數次,順著腳印走出耳室,腳印從耳室這裡,一直延伸到神像旁邊,看樣子,這些腳印已經很久了,要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些腳印誰踩出來的呢?我順著腳印,走到了放置三尊神像的石頭臺子跟前,朝臺子上一看,臺子上也有腳印,而且我這時候發現,這石頭臺子不是純石頭的,只有外面一層是石頭,等於是用石頭屯起來的,中間是泥胚的。
陳輝這時候已經磕了完頭,跪在那裡閉著眼睛唸叨著,我雙手摁住石頭臺子,輕輕一提身,爬到了臺子上,順著臺上的腳印又一看……
“黃河!你在幹啥呢!”就聽陳輝一聲喝斥,嚇的我一激靈,陳輝不知道啥時候唸叨完,把眼睛睜開了,這時候,一臉怒火瞪著我。
別人在燒香磕頭,你不吭聲的爬到神像臺子上面,這是對仙家的大不敬,也就小孩子能幹出的這種事兒了。
我連忙給陳輝解釋,“道長,這裡有一串腳印,一直通到中間這座神像下面。”
陳輝吼了我一句:“你給我下來!”
我連忙從臺子上跳了下來,又解釋道:“道長,我看這神像有問題呀。”
陳輝這時候是真的生氣了,根本就聽不進我的話,狠狠瞪著我,“白仙姑是咋教你的,供奉神像的臺子,也是你能上的嗎!”
我舔了舔嘴唇,陳輝朝臺子跟前一指,“你跪下,給三位娘娘磕頭賠罪!”
我走過去跪下了,不過,嘴裡對陳輝說道:“道長,您最好還是看看那些腳印,我覺得不太不對兒。”說完,我握出一個我們家傳的手勢,恭恭敬敬給神像磕起了頭。
陳輝不再說啥,打眼朝臺子上看了起來,等我磕完頭站起身,陳輝皺著眉頭問我,“你剛才在臺子上看到了什麼?”
我回道:“剛才不是跟您說了呢,我看見一串腳印,一直通到中間這座神像的下面。”
陳輝點了點頭,說道:“不光有一串腳印,這神像好像也有點不對,你仔細看,神像的身子沒有擺正,朝左邊稍微斜了一點兒。”
這個我倒是真沒注意,抬頭朝神像仔細一看,還真是的,中間這座神像整個朝左邊微微傾斜了,神像的腦袋明顯跟左邊神像的腦袋距離比較近,跟右邊神像的腦袋距離比較遠,不過傾斜的角度很小,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陳輝說道:“把神像扶起來的人或許沒注意,神像右邊臺子上,應該有啥東西,把神像支了起來。”陳輝朝香爐裡的香看了看,這時候,香已經燒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陳輝又說道:“等香爐裡的香燒完以後,你跟我一起上到臺子上,把神像扶正。”隨後,陳輝跪到三尊神像跟前又唸叨起來,也就是念叨一會兒上臺子上扶神像,求三位娘娘恕罪等等。
我這時候扭頭又朝房子裡看看,也沒個能坐下來的地方,到處都是黑乎乎的,特別是地面上,淨盡是灰燼,感覺他們村裡人好像往觀裡抱過柴禾,引燃柴禾把觀給燒了。
我把腳下踢出一片地方,把地上的破瓦片疊羅漢似的摞起幾片,從身上掏出煙,坐瓦片上抽起了煙。
過好一會兒,香爐裡的香終於燒完了,陳輝招呼我一聲,兩個人爬到了臺子上,我站在神像左邊,陳輝站在神像右邊,手扶在神像上,兩個人一起叫勁兒,這時候呢,我們兩個人的手,剛好扶在神像身上的手印上,應該之前就有人這麼扶過神像。
神像上留下的這些手指頭印呢,是大火燒過以後,神像被煙燻黑,這時候有人過來動過神像,煙黑給人手沾走,神像身上露出原來的顏色,看著就像留下了手指印。
我跟陳輝一起使勁,想把神像扶正,但是,扶了幾下都沒能扶動,陳輝說道:“看來必須把支在神像下面的東西弄出來了。”
三尊神像都是坐像,大概都在一米五的高度,整個應該是黃泥燒成的,裡面或許是空心的,不過,就這分量也不輕,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抬起來不算個啥,但是,對於我跟陳輝來說,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子,想把這東西抬起來,根本是不可能的,最後,我們只能讓神像往一側傾斜,我跟陳輝兩個人都站在神像右邊,兩個人推著神像上半部分,一點點讓神像的上半部往左側傾斜,這樣,神像的右側下面,就離開了臺子。
把神像等推到一定角度以後,我一個人卯足勁兒抵著神像,陳輝蹲下身子,把臺上的蠟燭拿過來一根,舉著蠟燭往神像下面一照。
我這時候不敢分心,全神貫注推著神像,也不知道陳輝看見些啥,把蠟燭往臺子上一扔,起身跟我一起扶住了神像,“快把她放下來。”
我頓時鬆了口氣,問道:“道長,神像下面是個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