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傻牛看了一眼,心裡頓時疑惑不解,黃山奶奶喊傻牛幹啥呢,傻牛又沒招她又沒惹她,本想攔下傻牛,不讓他過去。但是,這種仙家不好可招惹,你順著她可以,你要是頂著風兒的跟她擰著幹,她可跟你沒完沒了。
我沒動,傻牛就在我身邊站著,居然也沒動,他傻乎乎的朝老婆婆看了一眼以後,把臉轉向了我,他似乎也想知道老婆婆為啥喊他。
我立馬對老婆婆說道:“黃山奶奶,這是我在路上認的哥,您叫他過去有啥事兒嗎?”
老婆婆朝我看了一眼,說道:“你連這規矩都不懂嗎?”
我一愣,啥規矩?老婆婆接著說道:“我喊他過來把菜分開,要不然你們怎麼吃呢。”
我更懵了,這是啥意思這是?不過,我這時候明白桌子上為啥多出六個空盤子了,原來是分菜用的。
扭頭朝陳輝看了一眼,陳輝看向了老婆婆,老婆婆這時候也剛好看向他,陳輝不慌不忙握出一個道家的手勢,給老婆婆輕輕施了一禮。
隨後,陳輝對傻牛說道:“傻牛呀,看見桌上那六個空盤子了嗎?你過去,用筷子把那六樣菜,分到那六個空盤子裡,每個盤子裡夾三根菜,那隻雞呢,你把雞頭夾下來,放到空盤子裡。”陳輝說完,問了傻牛一句,“你聽明白了嗎?”
傻牛停了兩三秒鐘,傻乎乎的點了點頭,我一聽,擔心傻牛分不好,再惹得黃山奶奶不高興了,趕忙對陳輝說道:“道長,還是我去分吧。”
沒等陳輝說話,老婆婆說話了,“你分也行,不過,你命裡帶金,有殺氣,我怕我受不起。”
我這時候,差不多已經明白老婆婆啥意思了,趕忙說道:“我哥他腦子不太好,不行……就叫我朋友分吧。”說著,我朝強順指了指。
老婆婆把目光又落到了強順身上,打量了強順幾眼以後,居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奇道:“剛沒留意,這小後生,看著也不一般吶。”說著,用鼻子聞了兩下,轉而問我,“他身上咋有你的血腥味兒呢?”
我心說,這鼻子可真夠靈的,我笑道:“真是啥都瞞不住您,我這朋友天生陰陽眼,要是不用我的血壓著,他啥都能看見。”
這話一出口,我見老婆婆臉上的肉輕輕抖了一下,嘴裡說了一句:“壓的好啊。”好像暗鬆了一大口氣似的。其實,不管是修行的牲畜,還是仙家,最不喜歡給凡人看見真身,不是他們要故意保持神秘,而是要維持天道的平衡跟迴圈的規律,對凡人來說,他們就算是天機,凡人看見他們,對他們自己,對凡人,都不算是啥好事兒,就像這時候黃山奶奶附在人身上跟我們這麼對話,其實已經是在打擦邊球、冒大不韙了。
我趕緊對強順說道:“強順,你過去把菜分開吧。”
強順剛要過去,老婆婆一擺手,說道:“他不行,雖說也不一般,不過,他身上活人的俗臭味兒太重,讓他分菜,菜就沒法兒吃了。”
強順一聽,有點兒不樂意了,嘟囔了一句,“再不吃菜就涼了,更沒法兒吃咧。”
我立馬兒瞪了強順一眼,這話,在心裡想想就行了,可不能說出來,不過還好,老婆婆沒跟強順計較,又坐回椅子上,身子挺直、眼睛一閉,不再動彈了,那意思好像是,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陳輝拍了拍傻牛的肩膀,“傻牛,你過去吧。”傻牛傻傻的點點頭,走了過去。
桌子上有筷子,傻牛拿起筷子,把桌上每樣菜,給那些空盤子裡夾了三塊,最後,剩下那隻雞,傻牛用筷子反覆試了幾次,怎麼都夾不下那雞頭,我一看,剛要過去,傻牛這時候把手裡的筷子放下了,雙手齊上,一手摁雞身,一手揪雞頭,咔哧一下,把雞頭擰了下來,攥著雞頭放空盤子裡了,老婆婆頓時把眼睛睜開瞥了他一眼,不過,並沒有說話。
屋子裡還有張飯桌,在中堂方桌旁邊,飯桌上放著幾雙筷子跟酒杯,老婆婆衝傻牛擺擺手,示意傻牛把那些菜端到飯桌上,那些夾出來的菜,給她留下。
傻牛這時候,好像能明白老婆婆的意思,把那些菜端到了飯桌上,老婆婆對我們三個說道:“你們坐那桌子上吃吧,桌子下面有酒,開啟以後,先過來給我倒一杯。”
四個人在飯桌旁坐下,強順一彎腰,從桌子下面拿出一瓶酒,一邊擰瓶子蓋,一邊朝老婆婆那桌子上看,看了幾眼以後,小聲衝我嘀咕了一句:“這老婆子架子真大,自己一個人一張桌子。”
老婆婆一聽,看了強順一眼,說道:“你見過有仙家跟凡人坐一塊兒吃飯的嗎?我倒是想跟你們坐一塊兒,可你們身上俗臭味兒太重。”
強順一縮脖子,他這時候似乎也明白這老婆婆耳朵不是一般的靈了。
酒瓶子蓋很快擰開了,我一把跟強順要過來,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老婆婆桌子旁邊,“黃山奶奶,謝謝您的酒跟菜,我給您倒一杯吧。”
老婆婆朝傻牛看了一眼,說道:“還是讓那個大個子過來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