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的功夫,大黑驢跑到了我們跟前,這時候,我發現後面遠遠的還有條人影,隱隱約約的,就聽那人影喊叫著:“別跑,別跑……”
是老婆婆的聲音,傻牛這時候已經抱住大黑驢的腦袋,高興的就跟幾輩子沒看見大黑驢了似的,“花花,花花……”
我低頭朝大黑驢罩頭上的韁繩一看,韁繩居然是半截的,拉過韁繩頭一瞧,毛乎乎的,這***大黑驢,居然把韁繩咬斷追過來了!
遠處的老婆婆還在後面追著喊著,我把手裡的韁繩鬆開,剛要對傻牛說,得把花花送回去,不過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遠處的老婆婆一頭栽地上了,我心裡頓時一跳,老婆婆七十多了,這摔一跤可不得了。
果不其然,老婆婆摔地上就不見起來了,我趕緊一拍傻牛,快過去看看。
我跑在前面,傻牛牽著大黑驢跑在後面,等我跑到近前,老婆婆臉朝上背朝上,在地上趴著。
“老奶奶!”我喊了一聲,蹲下身子把老婆婆上半身扶起來,攬在了懷裡,就見老婆婆左臉上摔破一層皮,正在往外淌血,伸手往她鼻子下面一探,還有氣兒,像是摔昏過去了。
這時候,傻牛牽著大黑驢也跑了過來,我狠狠瞪了大黑驢一眼,把老婆婆從地上抱起來,對傻牛說道:“傻牛哥,你幫我把老奶奶弄到我背上,咱把她送回家去。”
傻牛傻愣愣朝老婆婆看看,“我來揹我來背……”說著,鬆掉驢韁繩,解開自己身上的包袱,我一看,傻牛背也行,我自己也好騰出手兒收拾這死驢。
把老婆婆放到了傻牛背上,我從地上撿起包袱,背到自己背上,然後牽上驢韁繩,在路邊找了找,找到一根比大拇指粗一號的木棍。
傻牛這時候,已經揹著老婆婆朝村子的方向走出一段距離,我拎著棍子朝大黑驢看了看,你個驢日的,一路上給我添了多少麻煩,早他孃的看不順眼了,等傻牛又朝前走出一段距離以後,我牽著韁繩慢吞吞的,一邊走一邊用木棍敲大黑驢的屁股,我叫你他孃的給老子惹麻煩,我叫你惹麻煩!
傻牛在前面催促我,“黃河,快點兒呀。”
我應上一聲,“這就來了!”扭回頭又狠狠敲打大黑驢的屁股,打死你個驢日的!
來到老婆婆家,把老婆婆放到床上,我又給老婆婆看了看,好像沒受啥傷,把老婆婆臉上的傷口擦了擦,止住血,老婆婆自己醒了過來,看見我們跟傻牛在床邊站著,衝我們倆笑了笑,隨即臉色一暗,“驢,驢跑了……”
我趕忙說道:“驢沒跑,追回來了,您不用擔心這個,您覺著身體沒啥事兒吧?”
老婆婆動了動,似乎想坐起來,我趕忙把她扶了起來,她半躺半坐在床上,喘了幾口氣,衝我勉強笑了笑,“我沒啥事兒,你們、你們倆咋又回來呢?”
我朝傻牛看了一眼沒說話,老婆婆又說道:“對了,現在幾點了?”
我趕緊走出裡屋,到外面看了看牆上掛的石英鐘,回到裡屋跟老婆婆說:“十點多點兒了。”
老婆婆聽了說道:“十點多了呀,你、你不是交代我送的那鬼,我還沒送呢,你看你……”
我頓時明白了,趕忙說道:“您放心吧老奶奶,我這就把它送走,您好好躺著休息吧。”
隨後,我交代傻牛看好老婆婆,傻牛這時候似乎也清楚眼下的情況,也不再粘著我,我自己離開房間,來到院裡。
大黑驢這時候已經給我拴到了院裡樹上,而且是把它的腦袋緊貼著樹拴上的,它想咬驢韁繩都不可能了。
走到東南牆角那裡一看,碗還在地上扣著,不過黃紙卷從碗上掉了下來,在碗旁邊地上躺著,把黃紙卷拿起來看看,也沒啥異常。
拿上黃紙卷跟水碗,我離開了老婆婆家,沒往他們村子裡走,徑直來到他們村北小路上,也就是之前掘柳條的那條小路。
順著小路往前走了沒多遠,出現了一個很小的十字路,路兩邊,可能是莊稼地吧,不過,我好像不記得地裡長著莊稼,就記得周圍很荒涼,都這麼多年了,有些東西真的記不太清楚了,還有些東西,前後都弄混淆了。
站在十字路中間看了看,目測著找到十字路的中心點兒,這個其實沒啥精確要求,偏一點也沒事,抄起水碗朝地上可勁兒一摔,水碗啪嚓一聲,大大小小碎了好幾瓣,我把碎片撿撿,在十字路中心擺了一個圓圈,圓圈直徑剛好能把黃紙卷擱裡面圍住。
隨後,掏出身上的打火機,就這麼把紙卷點著了,因為紙卷是捲起來的,比較瓷實,不太好燒,我就到路邊拔枯草助燃,這麼沒啥講究,只要能把黃紙燒掉,裡面紙人跟柳條都燒掉,就是弄一堆柴火燒也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