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從床邊直起了身子,我朝他一瞧,個頭不高,還是個駝子,心裡頓時一跳,難道真是疤臉?我想動身子,卻發現身子居然已經給捆的結結實實,感覺全身上下都給捆上了。
黑影這時候一轉身,從他那裡傳來“吧嗒”一聲,房間裡頓時有了光亮,藉著光亮我朝那黑影一看,腦袋當即“嗡”了一聲,完了,徹底完了,躲躲藏藏提心吊膽這麼些天,還是沒能躲過去,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知道接下來該咋辦了。
房間裡這條黑影,正是疤臉,這時候他一隻手裡拿著打著的火機,另一隻手裡拎著我的書包,也連看都沒看我,一抬眼,他發現了床頭上放的蠟燭,走過來用火機把蠟燭點著了,隨後,火機熄滅放兜裡,埋頭翻騰起了我的書包。
我打床上抬起頭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就見自己身上一圈一圈跟粽子似的,全給捆上了繩子,頓時欲哭無淚,我咋這麼能睡呢,還睡這麼熟,給人捆成了木乃伊都不知道。
又勉強抬起頭朝房間裡一掃,只有疤臉一個,心裡納悶兒,羅五那傢伙呢,咋只有疤臉一個人呢?
疤臉這時候“啊啊”大叫兩聲,顯得氣急敗壞,拎著書包出去了。
我把頭又躺回了床上,我現在明白之前那狗叫聲是咋回事兒了,可能就是羅五和疤臉在我身後跟著的緣故,羅五身上煞氣重,狗能感覺到,所以就咬。對了,還有之前在魚塘那裡的那條狗,也是這麼叫叫,我都離它老遠了,它還叫,其實不是衝我叫,而是衝羅五他們兩個在叫。也就是說,我可能在抱著大兔子離開玉米地那一刻,他們就跟上我了,對,羅五這麼狡猾,疤臉在玉米地裡的反常舉動,他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弄不好在玉米地裡走了沒一會兒,他就撒了把米,在玉米地裡確定了我的位置以後,掉頭跟著我過來了,要不然,他們咋會知道我在這兒呢。唉,我咋這麼傻呢,當時在玉米地裡咋就沒想到羅五很可能會再撒米確定我的位置呢。
努力動了動身子,我想從床上坐起來,但是身上繩子捆的太緊了,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沒能坐起來,最後,絕望的看著屋頂,心說,這一回總算是落他們手裡,待會兒,估計就會有我的苦頭吃了。眼神一低,又朝自己身上的繩子看看,他們這次一定是有備而來,一定是給我下了啥藥或者下了啥咒,要不然我不會睡這麼死,給他們捆成這樣了兒都不知道。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嚶嚶細細的,傳來說話的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一聽,聲音好像是從院子那裡傳來的,但是因為有雨聲掩蓋著,聽不清楚說的啥。
沒一會兒,聲音消失了,緊跟著,錚、錚、錚,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一聲一聲,聽上去很驚人,就好像有人在用拳頭砸那鐵柵欄圍牆似的。
很快的,“啪嚓”一聲,又傳來金屬跌落地面的聲音,我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啥事兒,不過,不管發生了啥事兒,對我來說,都不是啥好事兒。
又停了能有一兩分鐘,客廳的房門發出“嘭”地一聲巨響,好像給人可勁兒一腳踢開了似的,緊跟著,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聽聲音,像是朝臥室這邊過來的,而且來者不善,我的心當即提到了嗓子眼兒。
“嘭”地又一聲,臥室的門也給人踢開了,我努力抬頭一瞧,氣勢洶洶走進來一個人,再朝這人一瞧,心裡頓時一涼,羅五!
就見羅五手裡拿著書包,朝我惡狠狠看了一眼,氣沖沖走到床邊,眼神好像要殺人似的,緊緊盯著我,“小伢子,銅牌呢!”
我渾身一哆嗦,把臉扭到了別處,不敢跟這傢伙對眼神兒,這眼神兒太可怕了,跟一頭餓瘋了的狼似的。
“說!銅牌呢!”羅五抬手把書包摔在了我身上,書包裡的錢頓時散落出來,撒的滿床都是。
我戰戰兢兢扭頭朝他看了一眼,磕巴道:“啥?啥銅牌?”
羅五頓時把眼睛珠子瞪大了,鬚髮皆張,“你說啥銅牌!”不由分說,抬起腳朝我身上踹了起來,就跟瘋了似的。
也不知道踹了我多少腳,氣喘吁吁停下了,我這時候都快給他踹暈過去了,除了腦袋,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不疼的地方了。
羅五喘了幾口氣以後,厲聲問我:“說!你把銅牌放哪兒了?”
我可憐巴巴的朝他又看一眼,戰戰兢兢說:“我、我真不知道啥銅牌呀……”
“你還敢說不知道!”上來“砰砰砰”又是幾腳,踹的我五臟六腑都翻騰了起來,張嘴想嘔吐。
“你說不說!”
我吃力的倒了幾口氣兒,咬著牙說:“你、你是誰呀,我跟你沒怨沒仇的,我不知道你說的啥銅牌呀……哎呦哎呦……”
羅五又可勁踹起了我,一邊踹一邊說:“我叫你小伢子不老實,我叫你不老實!”
最後,我實在受不住了,大叫:“別打了別打了,我說還不行嗎,我說我說……”
羅五停下了,我腦袋拱著床頭,使勁兒喘了幾口氣,看看羅五,隨後把眼睛朝掛衣架那裡的溼衣裳看了過去,羅五順著我的眼神一看,似乎恍然大悟了,快步走到掛衣架那裡,把上面我的衣服褲子一下子扯了下來,迅速把手伸進衣兜裡一摸。
就在這一霎那,羅五的表情木然了,緊跟著,氣急敗壞的把衣裳狠狠摔在了地上。因為衣裳兜裡是空的,我啥都沒裝。
惱羞成怒來,羅五到床頭,抬腳又要用踹我。
我趕緊滾動著身子求饒,“大叔,您別打我您別打我,我真的不知道啥銅牌呀……”
羅五愣了愣,把抬起來的腳又慢慢收了回去,一矮身,居然坐到了我床邊,看著我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那塊銅牌嗎?”
我狠狠點點頭。
羅五冷冷一笑,“那我告訴你,就是你們從我侄子那裡拿去的那塊銅牌。”
我可憐巴巴的眨眨下眼睛,問:“您、您侄子是誰呀?”
羅五把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輕輕拍了拍,拍的我渾身戰慄,羅五冷冷說道:“你說我侄子是誰呀,你們逼死了他媳婦,又把他給逼瘋了,那是我們羅家唯一的獨苗兒!”
唯一的獨苗兒?那羅林一瘋,他們羅家,不就斷子絕孫了嗎?該!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你、你說的,是、是那個會、會邪……不是,會法術的男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