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男人的胳膊確實像是給人下了咒,可以用推測的方式想象一下,一個能用咒術招攬生意的人,應該也有下咒害人的能力,既然小兩口那女的給婦女間接逼死了,幫他們下咒攬生意的人,自然有可能幫他們下咒給那女的報仇。這個招攬生意用的小木人,充分說明了問題。
記得小時候,奶奶好像無意間也說過,她那些話更能證明男人的胳膊是被人下了咒。
奶奶說,被人下咒這個,跟被髒東西粘上不一樣,被下咒以後,用驅邪驅鬼的法子根本就治不好,有些罕見的咒術,不但治不好,還會越治越嚴重,引起反作用。
眼下像男人這條胳膊,先開始只是抬不起來,不疼不癢的,陳輝用驅邪驅鬼的法子給他治了以後,情況不一樣了,但沒有減輕,突然間加重了,這就說明是給人下了咒。
經陳輝這麼一提醒,我這才想起奶奶說過的那些話,而且,這咒術不但罕見還特別陰毒,下咒的人沒有給男人留餘地,就想把他置於死地,不過這麼下咒害人也是有代價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木人,胳膊,原本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就因為一個懂咒術的人,這時候湊到了一塊兒。
等我把這些想完回過神兒,就見陳輝從臺子上拿起一大張黃紙,把木人用黃紙裹住,遞向了臺子外面的強順,說道:“強順,你到外面找個地方把它燒了吧。”
強順這時候跟那男的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給這個血呼啦的木人嚇得,他們倆就是倆普通人,當然不瞭解這裡面到底是咋回事兒。
強順低頭看看木人,又看看陳輝,從一臉驚魂未定立馬兒變成了一臉躊躇。
他躊躇啥呢,只有我知道,強順這熊孩子,打一生下來膽子就小,這時候深更半夜的,叫他一個人到外面燒一個血呼啦的木頭人,他敢嗎,不敢,但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害怕自己不敢。
我趕忙對站在他身邊的男人說道:“大叔,要不您跟強順一起去吧,俺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您到外面給強順找個能點火的地方。”
男人聽了衝我點了點頭,留下手上的手電筒,帶著強順離開了,這時候,我扭頭又問陳輝:“道長,咱現在咋辦呢,那女鬼還送不送了?”
“當然要送。”陳輝輕輕蹙著眉頭,“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
我答應一聲,彎腰把地上的白蠟重新撿起來,選出兩根沒摔斷的點著,分別立在香爐兩邊,接著,用點著的白蠟點著一捆香,規規矩矩插進香爐裡,火盆、黃紙、麻繩、斧頭等等吧,按照先後要用到的順序一一擺好。
弄好以後,我又問陳輝,“道長,把那女鬼給我吧,你是不是給她收進那張黃符裡了?”
陳輝點了點頭,伸手往他自己懷裡摸,摸索了沒一會兒,掏出一個香囊,巴掌大小,米黃色的,這時候我對這個香囊還比較陌生,將來就熟悉了。
香囊口兒是用兩根白色帶子繫著的,陳輝把口兒開啟,從裡面拿出了之前那張黃符,見狀,我伸手就去接,不過陳輝卻並沒有遞給我,自己拿著黃符居然愣在了那裡,愣了足有三四秒鐘,居然自顧自拿著黃符反覆看了起來。
自己的東西還這麼可勁兒看,沒見過呀,啥意思這是?我心說,難道拿錯了?不過拿錯了也不至於這麼看吧,下意識朝他臉上了一眼,居然一臉驚愕加迷惑。
看了一會兒,陳輝把頭抬起來看向了我,顯得有點兒尷尬,我忙問:“咋了道長?”
陳輝搖了搖頭,眉頭緊緊皺在了一塊兒,說了句,“女鬼不見了。”
“啥、啥?”
陳輝又沉聲重複了一遍,“收在黃符上的女鬼不見了。”
“不會吧?”我這時候徹底聽清楚了,不過,當時的我,還沒見過收住以後的鬼魂還能跑掉的,在潛意識根本就沒這個概念,感覺都有點兒不可思議。
我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陳輝,問道:“道長,真的跑掉了麼?那女鬼死了還沒多長時間吧,她能有多大本事呀。”
陳輝沒說話,緩緩搖了搖頭。
“那咱現在咋辦呢?”我接著又問道。
陳輝這時候反而一臉冷靜,不過話語顯得有點兒沮喪,說了句,“拿上東西先回去。”
“回哪兒去?”我又問。
“男人家裡,女鬼要是跑了,還會回到那裡。”
兩個人把臺子上的東西收拾收拾,一前一後出了菜市場大門。